“方便說是什麼病嗎?是不是體檢檢查出來的?”
秦笙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甲狀腺結節。最近出現了一些惡性指征,醫生建議盡快手術。”
“甲狀腺啊...”陳岚有些感慨,但也沒有多說。
“既然這樣,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調養一下身體。有什麼不方便的,或者需要幫忙的,随時給我打電話。”
“好。”
把生病請假這件事說出來之後,秦笙比想象中更輕松,類似于當時定好手術時間的塵埃落地的踏實感。
走出陳岚辦公室,秦笙輕舒了口氣。又暗自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還有三天,熬過去就好了。
至于錯過天翔的案子,說不遺憾是假的。
但總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家人,比如自己...
周五的交通格外讓人心焦。
看着滿是紅線的實時地圖,秦笙和趙可兒不約而同地選擇地鐵出行,就算整個人差點被擠扁了。
當身後的人再一次随着人群方向,将自身重力施加在位于前方的秦笙身上的時候,秦笙深吸一口氣,然後艱難而又緩慢地轉身。
“不好意思,大兄弟,你是下盤不穩,所以站不穩嗎?”秦笙臉上挂着咬牙切齒的微笑,看上去随時都會給對方一個大逼篼。
恰巧,列車在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大轉彎。站着的乘客紛紛努力抵抗向心力作用,連剛剛那位站不穩的大兄弟也在一個微微前傾後,穩住了身體。
大兄弟沒有回答秦笙的問題,睜着眼睛,全身上下洋溢着聽不懂人話的無辜感。
看多了真正可愛無辜的生巧模樣,秦笙自然不會被這種劣質的裝無辜給騙到。
她學着眼前人的模樣,瞪大雙眼,警告道:“既然能靠自己站穩,那就好好站穩。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啊。”
說完,她挑釁似的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姐姐我啊,可是練了好幾年的泰拳...”
下一站是個大站,整個車廂瞬間空了一大半,秦笙餘光看見後面的大兄弟也走了,整個人由内而外地松了一口氣。
“你還記得泰拳老師第一節課上說的什麼話嗎?”見秦笙洋洋得意的複述自己擊退猥瑣男的經曆,趙可兒隻覺得頭疼。
秦笙剛查出來甲狀腺癌的時候,她擔心秦笙平時壓抑得過分,什麼事都壓在心裡自己一個人内耗。
于是,大家都勸着秦笙不要太委屈自己,有氣當場就要發出來,千萬别憋着。
現在瞧着,似乎是勸解的效果太好,活生生把秦笙從閨秀變成了莽漢。
秦笙不是沒有害怕,她也記得老師每節課都會強調,“真遇上事,别猶豫,就一個字跑。跑就完事,跑不過才考慮打。切記,動手是下下策。”
隻是幾年前她在地鐵上第一次經曆類似的事情,當時她沒能勇敢替自己發聲,她一直很後悔。
為此她特地選了泰拳來學習,練了幾年,也算是有了保護自己的一點能力。
所以,這一次,她想勇敢地保護自己。
“凡事不要沖動,看好場合,男女體力的差距不是你有技巧就能拉平的。”趙可兒語重心長,苦口婆心道。
最近一段時間,她感覺自己都要變成秦笙的長輩了,明明她才是那個小一歲的人。
秦笙無話可說,老老實實跟在趙可兒後面,亦步亦趨,宛若剛學步的小鹌鹑。
高鐵站裡人山人海。
秦笙上學、回家、出差,沒少來高鐵站和飛機場,但接人屬實還是第一次。
和她相反,秦爸爸秦媽媽來京市的次數不多,更多的是送秦笙上會京市的高鐵。
順着人流走出來的時候,秦爸爸和秦媽媽臉上依稀可以看到佯裝鎮定下的緊張。
“叔叔,阿姨這裡!”趙可兒視力好,很快就看到了秦爸爸秦媽媽,揮舞着手臂,大聲叫喚。
不知為何,秦笙陡然升起一股羨慕趙可兒的心情,羨慕她可以這麼坦然大方地叫喊,她做不到。
多餘的想法也就一陣,秦笙很快收拾好心情,加入趙可兒迎接的隊列。
說來有點奇妙,先前趙可兒叫了好幾聲,秦爸爸秦媽媽都沒聽見。
秦笙剛一擡手,兩人視線就望了過來,肉眼可見,神色舒展了許多。
秦爸爸秦媽媽一人一個28寸的大行李箱,各自身上還背着大書包,頗有點搬家的意味。
秦笙接過秦媽媽的行李箱,趙可兒想要幫忙分擔點,兩人說什麼都不讓,隻道自己拿得下。
還好他們打車回去,接單的是輛SUV,一般的出租車還不一定能夠放得下。
趙可兒坐在副駕駛,秦家三口在後座,秦笙坐中間。
秦媽媽一邊拉着秦笙的手,一邊和趙可兒搭話。秦爸爸視線集中在前方,餘光不時掃過秦笙。
秦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别扭,但她确實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回家的路,很少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