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已經是水泥地闆一樣的待遇了,糟糕還能糟糕到哪去呢,大不了好好珍惜這段婚姻剩下的時間……
但舒嶼的下一句,就讓談舟明白了。
水泥地闆之下,還有地下室。
“你說過,我永遠有對你喊停的權利,現在,我想喊停了。我有點搞不清楚我自己,但我清楚的是這件事影響了我的工作,公司進度比預計要慢很多,所以我覺得,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比較好。”
談舟眼睜睜看着她站起身,卻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攔她,隻能僵坐在椅子上,無措地蜷起手指。
“小黑我也帶走了……”
“小黑能不能,留下來。”
他打斷她,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但小黑是我的貓。”
“我知道,隻是,它習慣我做的飯了,經常換環境,對它不好。”
談舟的鏡片反光折射到舒嶼眼中,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沒關系,我在它身邊,不會有事的。”
談舟頓了許久,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我有關系。家裡如果突然很空蕩……我不習慣。”
舒嶼站了一會兒,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最後,她輕輕點頭,默許了他。
“東西我先不拿了,最近可能比較忙,微信不一定看得到,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好,注意安全。”
洗過碗後,舒嶼離開了意閣。
像他們上一次分手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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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舒嶼腦海中一直回蕩着談舟那句話,越想,她越覺得自己也有些抗拒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
即将駛入小區時,她鬼使神差地掉了頭,往舒瑾家開去。
到舒瑾家樓下,給她打電話沒有接,舒嶼看看時間,周末的晚上八點,舒瑾大概率是會在家的,所以她直接上了樓,輸入指紋開鎖。
打開門後,家中果然燈火通明。舒嶼一邊換鞋,一邊朝裡喊道:
“姐,你在家嗎?”
半天沒有聽到回應。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浴室傳來,舒嶼疑惑地走近,試探着,又問了一句。
“姐?”
下一秒,浴室門打開,一張意想不到的臉驟然出現在舒嶼眼前。
“……韓翎?你為什麼在我姐家?還——不穿衣服?!”
裸着上身隻裹了一條浴巾的韓翎,比舒嶼更震驚地尖叫了一聲,然後火速關上門。
終于聽到動靜的舒瑾從二樓下來,看到舒嶼錯愕地站在浴室門口,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三步并兩步地跑到她身前。
“小嶼,你聽我解釋。”
“等會兒,姐,你等會兒,讓我捋捋。”
裡面的韓翎很沒有眼力見地喊着:“舒瑾,給我拿件衣服!怎麼被你們姐妹倆都看光了啊嗚嗚嗚……”
“閉嘴吧你,你以為你有什麼值得看的嗎?”
舒瑾沒好氣地回怼,直接拽着舒嶼走了。
十分鐘後。
“說吧,怎麼回事。”
韓翎已經被舒瑾趕走了,舒嶼此刻坐在沙發主位上看着她姐,一副審視姿态。
舒瑾清了清嗓,将韓翎為何光着身子在她家這件事,從頭解釋着。
“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前段時間我在酒吧喝酒,出來的時候被幾個男酒鬼攔住了,我沒甩掉,正好碰到韓翎也在那喝酒,看到之後他就過來幫我,結果嗆嗆起來動了手,他胳膊劃傷一塊。我當時看傷得沒多重,想着那離我家最近,就把他帶過來上藥。”
舒嶼意味深長:“然後呢?”
“然後……他衣服劃壞了嘛,我就說讓他脫了,給他拿件新的……哎呀你别這麼看我,我倆當時都喝了酒,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他衣服都脫了腹肌都露了,發生點什麼不是很正常?拜托,我分手之後都快吃齋了,他就,看着還行嘛,偶爾開開葷怎麼了。”
舒嶼白眼一翻,單字一個“6”。
“我跟談舟真是白替你倆折騰一圈,以為人家水火不容結果是打情罵俏,早知道你倆天造地設,就應該你們自己去相親,兩家和和美美,多好。”
“不能這麼說,我可沒跟他談。”
“那他怎麼還在你家?419還包二次售後?”
舒瑾說起這個也很冤:“别提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他非說什麼讓我還他清白,我懶得理他,結果他三天兩頭跑到家裡來纏着我,這誰受得了?我嫌他煩,後來發現隻有睡他才能讓他閉嘴,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舒嶼冷哼一聲:“哦,還清白的最好辦法就是徹底不要清白了是吧?”
舒瑾說不過她,思路一轉,反客為主:“我和他談不談的,對你也沒影響呀,你怎麼這麼生氣。”
舒嶼聽了,抱着曲起的雙腿,整個身子都窩在沙發裡,神色有些怅然,眼神飄忽着,落在天花闆上。
“不是生氣,隻是有些郁悶。”
“郁悶什麼?”
“就是,”她輕輕咬着指尖,眼睑輕垂,聲線清冷,“覺得我和談舟因為你倆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很像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