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想的,我讓你替我相親,你怎麼自己談上了?”
“沒怎麼想。”談舟轉着酒杯,晶瑩剔透的棕色液體,有點像舒嶼的眼睛,“最近有點無聊。”
“無聊也不能拿我名字談戀愛啊。”
“嗯,确實,你知名度太低,到哪都不方便。”
“……這是重點嗎!“
韓翎氣得眉毛飛上了天,說話間大手一揮,不小心把談舟剛在桌上擺好的啤酒打亂了。
被談舟一睨,韓翎氣勢立刻沒了一半,默默把瓶子按照原樣擺放整齊。
談舟把剩下的酒喝盡,酒杯被他放在沒用的空杯子旁邊,手指一旋,轉了半圈,讓SPARK的logo統一朝向自己。
“我們兩家關系敏感,我不方便直接說。”
“哦對,把這茬忘了。你們家和舒繁,确實挺老死不相往來的。”
要是談舟說自己是談舟,舒家大小姐估計會把他當成不懷好意接近的商業間諜給踹出去。
談舟冷笑一聲,語氣多了些輕蔑:“而且,你應該知道談昇這次為什麼叫我回來。”
韓翎亂竄的視線在他身上一怔,也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
“那你和高家女兒……真要結婚嗎?”
“不知道。”
“你怎麼想?”
談舟沒有回答,仰靠在寬敞的沙發上,關掉眼中的眩目霓虹。
“唉,想談就談吧,萬一你真要和高家聯姻,結婚前都沒談過一次戀愛,也挺遺憾的。”
出乎意料地,談舟應道:“嗯。舒瑾挺有意思的,這三個月,應該沒那麼無聊了。”
耳中的躁動鼓點關不掉,談舟幹脆睜開眼睛,長腿一撐,站了起來。
“幫我跟蔣崇說一聲,先走了。生日禮物回頭送到你家。”
韓翎趕忙喊着:“那我和家裡怎麼說?”
“就說是你在和她接觸吧,你也好交差。”
-
談舟收到舒嶼微信時有些意外,他以為她會過幾天再聯系自己,沒想到第二天就約他出去。
到達舒嶼發來的地址時,談舟沒有進門就能聽到一陣又一陣悶聲鼓點。
最新的消息,舒嶼說她已經到了,讓他直接進去找她。
這是一家地下酒吧,從正門進去,要走過一條狹長的旋轉樓梯,才能進入酒吧内部。
談舟站在最後一節台階上,微微眯起眼睛,仗着身高腿長,掃視着眼前各型各色的人。
很快,他看到了舒嶼。
她很出挑,即使在不停閃爍的迷亂燈光下,依舊能一眼被人發現。
寬松上衣遮蓋着熱褲,她好像在和身邊人很開心地說着什麼,頭發被她兩次掖到耳後,還是固執地蹭着她的側臉落下來。
談舟視線定格,直直地走了過去。
舒嶼同樣看到了他,擡手向他打招呼時,站在她身前的一衆人都随之回過頭來,下意識往旁邊靠,給兩人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路。
舒嶼也跑向他。
比昨天更近的距離。
她跑進了他懷裡。
“你來了?”
舒嶼攬着他的腰,笑得像一朵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向日葵。她似乎不該在這暗室裡昏沉,她該在山野間汲取天地靈氣,沐浴和暖日光。
但下一秒,眼中明媚轉換了狡黠,向日葵變成了夜玫瑰。
舒嶼勾住他的脖子,踮腳在他臉側落下一吻。
“好帥。不愧是我男朋友。”
談舟一時沒有反應,隻覺得兩人之間的空氣被擠壓成一股熱火,燒着了裸露的肌膚。
眼中閃爍,被忽然暗下的光線恰好遮擋。舞台燈光重新亮起時,談舟撤開些距離,恢複了自然神色。
“滿意嗎?”
“很滿意。”
談舟今天穿了件暗藍色的複古無袖背心,袖口很寬,從側面隐隐約約能看到胸前薄肌。
舒嶼對這個更滿意。
這個酒吧是高星月的,今天第一天開業,叫舒嶼來玩,除了他,場子裡沒有舒嶼認識的人。
她也特意囑咐了高星月,不用來招呼她,因為她怕露餡。
所以舒嶼和剛才攀談過的幾個萍水相逢的朋友打了聲招呼,就拽着談舟往舞台下的池子裡去。
人頭攢動,舞池裡三三兩兩簇擁在一起的人群,搶占着僅有的氧氣。
呼吸告急,光線糜爛,談舟難得有些恍惚,他低下頭去,正迎上舒嶼擡起的臉。
那張臉上,依舊是比白日晴空更明朗的笑。
但是……
“舒瑾,你的眼睛沒有笑。”
隻有嘴巴在笑。
談舟俯下身,與舒嶼交耳。
舒嶼被五光十色晃得不停眨動的眼睛停住了,轉而嘴角揚得更高,箍在談舟腰間的力也更緊。
“什麼意思?”
主唱破了音,台下響起一片噓聲。
“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
喜歡他的臉,怎麼不算喜歡。
“舒瑾,如果太勉強的話……”
歌曲高潮疊起,燥熱的場子裡,容不下一刻猶豫。
地表震動,火光四現。
“韓翎,你話太多了。”
舒嶼煩躁地拽住談舟的領子,一把将人拽下來。
她不由分說地吻上他。
熱烈的,潮濕的,不留縫隙的。
稍稍分開些,她在他耳邊呼了口氣。
“這樣夠喜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