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們離開的時候,希伯斯擡頭,沉默地看了那個戴着止咬器的Alpha跟許襄安一眼。
方才他們争吵時,他看見了這兩個年輕人勾手的小動作,似暧昧又似安慰。
謝霄的态度不對,許襄安的态度也很奇怪。
絕對有問題。
但他也管不着。
他笑着吻了吻洛維恩的墓碑,“我愛你。”
“七年過去了。阿許好像……走上了我們的老路。”
“你會在天堂祝福他們一切順利嗎?”
“順便祝福一下我們下輩子順利吧。”
“……”
希伯斯的嗓音低啞,喋喋不休地跪在洛維恩墓前,說了很久的話。
人生這一路,他走來太苦。上天從沒有降臨半分幸運到他身上。
臨近傍晚時,墓碑周圍的野花叢中忽然飛出來一隻漂亮奪目的大藍蝴蝶。
蝴蝶振翅欲飛,身姿優美地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最後輕柔地吻上了桑伯斯蒼白而幹燥的嘴唇。
他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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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謝霄頂着易感期在廚房做飯,俨然一副絕世好男人(弟弟)的樣子。
他處于易感期的最後一天,理智回籠了不少,不再用人照顧。
無事可做的許襄安則坐在客廳和季羨明打電話。
“紫—啧——”季少爺低沉的氣泡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
許襄安:“……”
“說人話。”omega的臉一皺,眉頭都緊鎖了起來。平時他能接受這人的不正經,今天不行。
季羨明:“好吧。”
“許↗哥↗哥↘,下周五要考核了。”
“我知道。”許襄安冷酷挑眉:“所以?”
季羨明:“救救孩子的筆試!”
體能考試一騎絕塵,但文化課稀碎的的季少爺發出一聲哀嚎。
作為嚴重偏科選手——軍政、科綜、國史和軍指基礎考四門季少爺勉強能爬到A線。什麼步坦協同作戰、卡茲-雷哈頓體系、納利海姆……爛熟于心。
可到了國文、數學跟外語三門就不行了。
中學時,小少爺屁股最姹紫嫣紅的一次,數學考了兩分,國文45(作文0分,美美離題),外語147。那段時間,他看見數學題,第一反應不是畫圖、代公式,而是把題目翻譯成外文……
季媽媽感覺自己特麼的生了個漢///奸出來,國文45外語147,追着兒子審了好幾天。
文理常年高分飛過的許同學不懂他的苦,輕飄飄地問:“要我給你錄幾段講課視頻?”
季羨明欲哭無淚:“電話可以麼?視頻太冷漠了,我怕聽不懂。”
許襄安:“你怎麼不幹脆要我考試填你考生号?”
季羨明驚喜:“可以嗎?!”
許襄安:“……”
“夢裡可以。”
“八點給你打電話講題,挂了。”
omega不耐煩地挂掉電話,轉過身,看了眼廚房裡正不停忙活着的人。
——為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謝霄罕見地穿了正裝。站在半開放式的廚房前,他脫了外套,襯衫領子随意地解開兩枚,止咬器倒還規矩地戴在臉上。
皮膚上的淺色布料随着他不斷翻炒的動作而逐漸緊繃,勾勒出Alpha挺拔的胸部曲線。
許襄安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他的側影,越看越覺得,他們此刻的處境和希伯斯有些像……
晚飯,謝霄炒了三個菜。
番茄炒蛋、青椒炒肉、蒜蓉娃娃菜,一葷兩素,還有碟拌黃瓜,是特地做的。
因為許襄安今天沒什麼胃口,看見吃的就煩。
謝霄了解他的習性,生于南方,卻喜歡北方的辣菜,平時下館子不是辣子雞就是辣椒魚、涼拌菜、麻辣火鍋雲雲,無辣不歡。
菜一上桌,許襄安果然沒有急着裝飯,而是霸道地把拌黃瓜推到自己面前,然後木着臉用筷子戳起一塊黃瓜放進嘴裡,皇帝似的說:“辣椒放少了。”
謝霄恍然,回廚房盛了一點辣醬給他。
“下周考核,你有拿不準的科目麼?”皇帝點了點那盤辣醬,纡尊降貴地問。
謝霄也偏科,不過比季羨明好些。他老實答道:“國史跟外語。”
“外語兩三天救不回來。”許襄安頓了頓,“一會你洗完澡到書房裡來,我給你重新梳理一遍國史的重點 。”
謝霄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好。”
自那天從海麗酒店回來,許襄安對他的态度發生了180度大轉變,不再在獨處時故意說些暧昧的話逗他,态度也端正了起來,居然會找他複習功課了。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謝霄心裡說不上開心還是不開心。
很奇怪。
他以前希望這段關系能“慢點來”,現在那人真“慢”下來了,他的心底卻空落落的。
想找切入點解決問題,也毫無辦法。
直接說喜歡,大概會被他哥打一頓,然後趕出家門。
說不喜歡,也會被打一頓,然後趕出家門。
不說又感覺自己像個渣男。
真是……謝霄第一次如此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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