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此次惡性事件,校方決定……”
“……”
會議室冰涼的長桌上,許襄安面色淡然坐在右側,一邊聽會議主持人廢話,一邊摩挲着掌腹上的粉紅色創可貼。
卡羅倫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深邃的淺藍色眼眸彎起,淡笑着問:“這是哪家小Alpha給你的?那麼可愛的顔色。”
“謝霄,我那個弟弟。”許襄安說。
卡羅倫:“真是個毫不令人意外的答案。”
卡羅倫:“你喜歡他嗎?”
“喜歡說不上,各取所需吧。”許襄安毫不避諱地說:“我的障礙症需要他。”
如果說許襄安從許見山的身上遺傳到了什麼東西,那大概是薄情。父子倆毫無二緻的薄情。
許襄安很享受得到一件東西的過程,但得到之後如何去對待,他卻從未考慮過。
浩瀚宇宙中,有無數藏品被束諸高閣,失去現世價值。卡羅倫好奇地問:“如果某天你不再需要他了,還會把他留在身邊嗎?”
師生之間,他很少會問這種情感類的問題,這種犀利的問題,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許襄安想了想,回答:“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隻要不影響到我的利益,我都會把他們留在身邊。”
反之,如果有影響,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抛棄。
“我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
卡羅倫聞言,神色不變,依舊溫和地看着他:“但利益的定義掌控在你的手裡,它随心而變,你想要什麼,什麼就是你的利益。”
“就像你喜歡我,想一直跟在我身邊學習那樣。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更喜歡的人,然後想跟他一直糾纏在一起。直到死亡。”
“那時候,你會被感情改造成另一個模樣。”
“希望吧。雖然我對此并不抱有希望……”許襄安揉了揉眉角,有些疲憊地說:“那幾個鬧事者的資料可以發我一份麼,我回去看看。涉及到校外勢力,查起來估計很麻煩,還得請幾天假……”
“我這才請完假回來一天,又請,老羅估計要弄死我了。”
“問題不大。”卡羅倫安慰地一笑,“你打報告,我批條子。”
涉及此事的複興黨,近年來勢力已經壯大到了能與啟蒙黨分庭抗禮的地步。這事若全權交由聯盟警司處理,卡羅倫怕他們會被複興黨的人捂嘴,讓案件不了了之,隻能從身邊挑幾個親信秘密調查。
在權利的漩渦中,官大的說話就是霸氣。許襄安調侃:“羅教官這輩子走過最長的一條路,就是我們的假條了吧……”
卡羅倫笑而不語,金發在燈光下折射出别樣的光芒。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和許襄安像極了一對親密無間的父子,如出一轍的溫潤、狡猾、野心勃勃,無法被馴服。
許襄安忽然将話題拐了個彎,又回到原點:“我好像從沒問過你,你有沒有想要一直糾纏到死的人?”
“有啊。”卡羅倫壓低了聲音,近乎虛無地說:“他叫——查爾斯·菲舍爾。”
“很多年前,他打造過一個很瘋狂的計劃。”
“為了阻止他,我踏上了從政的道路。”
“漫長人生中,我們無數次因為政見不合而針鋒相對,逐漸從一對平凡的愛侶蛻變成了最親密的敵人。”
“抹黑、暗殺、指控是家常便飯……”
在諸多政界大佬中,卡羅倫是少有的沒有成家的的Alpha,绯聞也少得可憐。日複一日的高壓生活讓他忍不住傾述:“我常常想,如果我們在最相愛的那一年死去就好了。”
許襄安地錯愕看着他。
如今勢同水火的兩黨黨魁,在年輕的時候,居然是那種……關系嗎?
……
晚十點,聽完八卦(劃掉)水完會議的許襄安躺在宿舍的硬闆床上,看今天那些同學的資料。
謝霄坐在他身旁,幾次想要搭話,卻都欲言又止。
指揮系同學A、B、C的背景幹淨,沒什麼疑點,
但控制工程系那個叫孟明昭的問題就大了——據了解,這個人在惡性事件發生的幾天前就失聯了。院裡清楚他是紅鷹中樞的秘密成員,“以為”他在外邊執行任務,就一直瞞着沒上報學校。直到今天下午,他突然出現在旭日樓附近,襲擊了三位同學。
“王教官剛剛走訪了孟明昭的一些同學。”
“多數人認為,孟明昭性格溫和,平生與人為善,不像是會參加秘密組織的人,也不會在大街上随便襲擊同學。”視頻電話的另一頭,季羨明半阖着眼,懶懶地将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下巴,怠倦地說:“可事實是,他就是做了呀……”
“唉…我剛看資料,這個姓孟的還是蕭情的室友。”
蕭情,萊索洛梅五大S級Alpha之一,校園風雲人物兼宿管阿姨心尖寵,還疑似跟另一位S級Alpha顧時漫有奸情——
許襄安挑眉:“蕭情怎麼了?”
季羨明:“沒什麼。你倆以前不是高中同學嗎?應該挺熟的吧?你找他打探打探孟明昭的消息啊!”
“說不定能得到點不一樣的線索,比如孟明昭看起來很和善但其實是個大壞蛋之類的……”
“有道理。”許襄安聞言微微颔首,“但我沒有他微信。”
季羨明:“你倆不是高中同學嗎???”
許襄安反駁:“誰規定高中同學就必須要有微信了?”同一個班級不加微信的同學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