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是想外孫女了,打電話說說話。
後來姥姥搶過手機,又聊了一陣,最後囑咐她在學校照顧好自己,實在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就去找沈宴叔叔,不過也别太麻煩人家,沈宴應該挺忙的。
宋暖栀一一應着,說自己都挺好,讓他們别擔心。
她過年期間剛在姥爺姥姥家住過,如今新學期開學沒多久,聽着兩位老人家的聲音,又有些想他們。
挂斷電話,宋暖栀蹲在院子裡平複一會兒,起身正要回屋,發現沈宴在她身後不遠處站着,手裡拿着她的外套。
一陣風迎面撲來,宋暖栀身上的連衣裙被吹得向後,衣服料子服帖地貼着身前的肌膚,清晰勾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段,散落在肩頭的烏黑長發也被吹亂,那張臉在黯淡的光線下有種脆弱生動的美。
宋暖栀是淡顔系美人,長了張清純初戀臉,溫玉一般的膚色,那張精緻的臉上未施粉黛,卻已經足夠惹眼。
她像初夏時節,靜靜綻放的栀子花,迎着晨曦的太陽,潔白勝雪,溫柔淡雅,給人直擊靈魂的暖意與美好。
沈宴走過來,把外套罩在她身上:“飯店裡的飯菜好吃嗎?”
宋暖栀不解地擡眸,對上男人眼底的戲谑,才想起剛才自己對姥爺在手機裡撒的慌,迅速移開目光。
沈宴卻好像沒打算放過她:“我這裡什麼時候變成飯店了?”
宋暖栀:“……”
被他盯着,宋暖栀心虛地裹緊身上的外套,低垂着頭小聲道:“我還沒想好怎麼和姥姥姥爺坦白。”
姥爺姥姥讓她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去找沈宴幫忙,但是沒讓她找沈宴結婚。
如果讓姥爺知道她和沈宴領證的動機是一時置氣,肯定會罵死她的。
宋暖栀說想嫁給沈宴那句,真的隻是腦子突然發熱,她壓根沒指望對方會回應。
誰能想到,沈宴居然同意了。
後來沈宴問她反悔了沒有。
當時沈宴已經答應娶她,她哪敢說自己反悔。
宋暖栀相信沈宴肯定知道,她當時說那句話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可他為什麼會願意跟她領證,宋暖栀心裡一直有疑問。
她姥爺的學生,大她九歲,她十歲起就認識,一直當長輩看待的男人。
如今成了她的老公。
宋暖栀壯着膽子擡起頭:“您為什麼娶我?”
“沒什麼特别的原因。”
沈宴轉身往屋裡去時,宋暖栀跟在他身後,聽到他又不疾不徐地開口:“我已經到了适婚年齡,家人本就在催婚,你說想嫁我,而我剛好不排斥這段婚姻。”
原來他是要應付家裡。
宋暖栀看一眼男人長身玉立的背影。
沈宴自幼受爺爺栽培教養,他很孝順。爺爺催他結婚,他一定會想辦法讓老人家如願。
如果這個時候有另外一個人提出跟他結婚,他可能也會考慮。
就隻是湊巧她提出來了而已。
宋暖栀停在門口,步子頓住:“那您知道我當時是賭氣嗎?”
沈宴回轉身看她:“知道。”
宋暖栀愕然:“您不覺得生氣?”
沈宴對她真的不錯,她如果把他當作在晏家和父親面前報複的工具,是對他極大的冒犯和不尊重。
宋暖栀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白眼狼,十分羞慚:“沈叔叔,對不起……”
她雙手放在身前,兩根食指勾在一起,越纏越緊。
屋内的光線瀉出來,打在她柔順烏黑的發頂。
女孩腦袋耷拉着,卷翹濃密的長睫垂落,輕輕顫動,态度誠懇又自責。
沈宴凝睇她片刻:“我同意結婚,就不會生氣。”
“别站那了,外面冷。”他收回視線,徑直去客廳。
宋暖栀愣神兩秒,才又跟上。
沈宴不生氣,可能是因為他剛好想找人結婚,如今算各取所需。
宋暖栀心底稍稍舒一口氣。
憑心而論,無論身形長相,家境品性,又或者能力學識,這個男人都完美得讓人挑不出錯來。
他是很優質的結婚對象。
沈宴這些年對她沒少關照,兩人結婚,她不會受委屈。
頂多就是,被他考察功課的機會又多了而已。
而且她剛出了未婚夫劈腿這件事,更讓宋暖栀覺得,嫁給沈宴比嫁給晏朗好了千百倍不止。
就是年齡上,比她大的有點多。
她和沈宴雖相識多年,但其實沒有太深入的交流過,彼此算不上熟悉。
沈宴真的像個長輩,關心她吃穿,關注她成績,僅此而已。
宋暖栀對他最深的了解,便是知道他沒有父母,跟着爺爺長大。
但他的父母去了何處,是離異還是去世,她不清楚。
他們更加沒有興趣愛好層面的探讨。
不知道以後接觸久了,會不會發現有代溝。
不過他這張臉過于英俊,有代溝也不要緊。
看臉的份上,她能包容。
她正思緒飛遠,沈宴出聲打破沉寂:“栀栀,我明天去宋家提親。”
宋暖栀神色稍怔,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是已經領證了嗎?”
沈宴:“婚禮還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