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蘇黛頓了頓,獨釀?
小阿枝繼續問:“那華京城是不是很熱鬧,阿爹說那裡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還有變戲法的,阿黛姑姑,你再給我講一講華京吧。”
小阿枝搖着蘇黛的手撒嬌,宋雪見狀輕輕敲了一下小阿枝的腦袋:“乖乖吃飯,不要打擾阿黛姑姑吃飯。”
小阿枝嘴一癟,委屈地就要哭出來,宋雪目中一瞪,吓得小阿枝立馬收起動作,馬不停蹄往嘴裡塞飯。
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用過午飯,宋穆便要回軍營,臨走單獨拉着蘇黛細細囑咐。
“近日外敵頻頻躁動,你要小心些。”
話落,他深深看着蘇黛,自從找到她起,他還沒好好看過她,如今那個小丫頭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那日從火場将她接出來,他甚至還來不及多陪陪她便被召回軍營……
不過好在他們兄妹二人又得以團聚。
“阿兄。”蘇黛忍不住問,“我離開之後,京城怎麼樣了。”
還有姨母,會不會為她難過?
宋穆安慰他道:“無妨,等有機會,我換回之前的身份,咱們堂堂正正進華京。”
他為着這一天籌謀了許多年了,當年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個好辦法,隻能拼命逃走,再入軍營得軍功,隻要功績大,以功抵過,重提當年舊案,他便能為父親沉冤昭雪!
宋穆目中堅定,安撫蘇黛。
京城,京郊别院。
魏玉年守着那座衣冠冢,如墨竹般的手指輕輕撫摸在石碑上。
身後,是沈卓然。
“大婚那日你不管不顧離開,錯失良機,如今又如何對付他?”
沈卓然從前是李長正的人,後來和魏玉年謀劃之後,同李清元表了忠心,李清元自然信她,而魏玉年娶她,也是因為面上要同李清元表忠心,以身入局,收集李清元罪證。
平時李清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上朝,鮮少出門,縱使門下徒弟相見,也不過一柱香時間,過後便将自己鎖在書房内。
那日酒樓相見,是他故意引開李清元,派人去了他的書房,竟見裡面挂滿了女子畫像,據府中下人所說,李清元從不讓别人進他書房,甚至灑掃都是他親自來做。
而畫像上那位女子,自然是後宮中那位先妃——如貴妃。
也是英王的母親。
他既是投了誠,他同沈卓然的大婚李清元自然要來,甕中捉鼈的計劃便在此刻形成雛形。
隻是還沒來得及實施,他便聽有人來報别院起了大火,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什麼複仇,設計陷害,都不如一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重要。
他心下直跳,總覺得這次會失去蘇黛,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可前半生裡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他害怕自己錯過什麼,顧不得其他,騎馬急急趕到别院。
可還是來晚了。
沈卓然又道:“如今李清元知道你将蘇黛私藏府中,又因為一場火死了,山河錄在阿黛手裡,李清元不會再相信你了。”
那老東西,謹慎得很。
魏玉年望着墓碑的模樣神情柔和,口中說出的話卻冰冷至極:“你以為他真的相信阿黛死了麼?”
連他都不信,他親眼見了那場火都不信。
他轉身看向沈卓然,目光一瞬轉而銳利冷冽,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極為有壓迫感,聲音如同地獄裡的修羅:“告訴我,她在哪兒?”
沈卓然被吓得心下漏跳一拍,蕭遠告訴她魏玉年不是善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強大的壓迫感襲來,她忍不住退後兩步。
“你在說什麼,阿黛這樣做我也沒想到,我……”
魏玉年冷冷打斷:“别裝了。”
他将手死死抵住沈卓然的脖子,眼中是嗜血的神情,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告訴我,她在哪兒?”
沈卓然被扼住脖子,痛苦地說不上來話,魏玉年微微松了松,繼續道:“你以為我知道的時候,李清元會不知道麼?他若是查到,第一時間便要去追殺我的阿黛!”
他手中一緊,口中冷冷擠出幾個字:“蘇牧,護不住她。”
這三個月來,他裝得夠了,再裝下去,李清元要起疑心了。
眩暈失重感傳來,沈卓然本能掙紮卻發覺自己連手都擡不起來,她痛苦憋出幾字:
“你……下毒,瘋……子。”
魏玉年蓦然笑了:“我是瘋子,她在哪兒?”
手中越收越緊,沈卓然眼中翻白:“邊……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