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那幾個弟兄同不同意便跑了。
……
國公府,清風苑。
魏玉年喚來丫鬟替蘇黛換了衣物後,輕輕将她放在塌上。
他吩咐安臨:“去請個大夫,越快越好。”
安臨領命,急急去了。
表姑娘身子一向弱,這幾日又是倒春寒,還淋了雨,連他都不忍心看。隻得加快了腳步找大夫。
屋内,炭火将屋子烘的暖洋洋的,蘇黛面色漸漸紅潤起來,隻是她眉間緊蹙,似乎做了噩夢。
蘇黛确實做了個噩夢,她夢到張娘子向她索命,問她為何要害死她。
她拼命解釋,可對方不聽,長長的指甲鎖住她的脖子,想将她掐死,她像是喘不過氣般,眼看她就要窒息而死時,手中傳來一股溫熱……
不知是誰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握着,然後她好像聽見了一句溫和的聲音,不要怕,我陪着你。
她緊蹙的眉終于舒展開,魏玉年眉間也松活不少,見她靜靜睡去,騰開身子讓大夫問診,随後越過外間的蕭遠,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
“跟我過來。”
蕭遠膽戰心驚,亦步亦趨跟着他去了書房。
剛合上門,一隻杯盞朝他面門上飛過來,他下意識用手接住,看着魏玉年充滿冷意的眼神,為自己找補道:“我方才将她侍女也帶回來送去芳雅閣了。”
“等蘇姑娘醒來就能看見自己侍女也回來了。”
魏玉年冷冷一笑:“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了?”
蕭遠硬着頭皮:“應該的應該的。”
魏玉年甩袖坐下,揉了揉額心:“自己去領三十棍。”
蕭遠左看右看,就是不動。魏玉年眉心一跳,側目看他。
“不願?如此擅作主張,我這裡留不得你了。”
“别别别——”蕭遠認命道,“我去領我去領,下次我一定提前禀報,再也不擅作主張了。”
現下他哪兒還有地方可去啊,離了魏世子,他怕是要被李長正和李清元的人追殺到天涯海角,他可不敢賭。
似生怕魏玉年反悔一般,一溜煙便去領罰了。
書房内隻留魏玉年一人。
他心煩意亂的翻開一本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将書扔在桌上。
他得想辦法,讓蘇黛心甘情願待在國公府,起碼在他要做的那件事完成之前……
-
一個時辰後,蘇黛漸漸轉醒,姚氏擔憂坐在榻前,見她睜眼,忙對着一側丫鬟道:“去禀老夫人,黛兒醒了。”
随後對着蘇黛道:“可有什麼不适?”
“好些了。”蘇黛看了眼四周,不在青螺巷,也不是芳雅閣,是清風苑,她輕輕喚了聲“姨母”。
“我是怎麼回來的?”
不等姚氏說話,魏錦雲便端着一碗藥進來:“你是被兄長帶回來的。”
阿清也湊上來,眼淚汪汪:“黛姐姐,怎麼你走也不告訴我,幸好你回來了。”
“你不要再走了。”
魏錦雲嫌他趴在榻前礙事,一把拉開他:“去去去,我要給你黛姐姐喂藥。”
蘇黛吃力起身,端過藥:“我自己來。”
魏錦雲倒無所謂,見她有些力氣,索性将整碗藥遞給她。
“昨日有人在你租宅子的那處自缢,聽說她原本要二嫁,夫君要帶着她回黔西,結果他夫君轉頭又同另一個女人好上了,她想不過,便自盡了。”
“幸好兄長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你,被兄長知道後就将你帶回來了,現在京兆尹已經将屍體帶走,不過你那宅子回不去了,已經封了。”
青螺巷死了人,還是吊死在她門口,按大啟律法,京兆尹是要封宅,直到結案。
可那宅子她才搬進去一天,就出這樣的事。
姚氏道:“那宅子風水不怎麼樣,可見和你八字不合,你不要住回去了,就留在國公府。”
蘇黛不語,安靜喝藥。
姚氏又道:“老夫人也是這意思,她聽聞你病了,特意讓我等你醒了告訴她。”
“可見她并不厭惡你,至少把你留在國公府也是她想做的。”
姚氏清楚她的症結,隻是目前除了待在國公府,她沒有更好的去處。
蘇黛喝完藥,終于道:“姨母,我想想吧。”
說着,她看了一周,道:“明喜呢?”
“姑娘,我在這裡。”明喜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向她招手,蘇黛放下心,感覺有些疲累。
姚氏看出她想休息,道:“我們先走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蘇黛點頭:“姨母慢走。”
一行人走後,蘇黛才又躺下,看着給自己掖被角的明喜:“你也去休息吧。”
沒一會兒,蘇黛便陷入沉睡,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想起張娘子死時瞪着的眼睛——
不對,一個自願上吊自盡的人,怎麼會充滿恨意瞪着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