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愣住。
“滿嘴謊話,看來你是不想說了。”魏玉年頓了頓,“還想着逃命?”
蕭遠腿上被剜的肉還生生作痛,想起面前這人暗戳戳陰狠的樣子,又開始認慫: “我說,我說……”
“我被那人下了毒,不得已才撒謊的……”
“可惜,我不想聽了。”魏玉年道,“你還是留口氣到刑部大牢解釋罷。”
刑部的手段蕭遠最是清楚,他頓時有些慌了,顧不得身上被下的毒便想說出實話,話到嘴邊不知想到什麼又停住了。
隻暗暗凝力,準備放棄抵抗,殊死一搏。
蘇黛看出他的遲疑,當即從香囊掏出一枚藥丸塞他嘴裡,藥丸入口即化,泛着苦澀,蕭遠行動未半卻中道崩卒,大驚失色:“你給我吃了什麼?”
蘇黛微微一笑,終于報了那一掌之仇:“也是毒,每月十五必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便會痛癢難耐,直至腸穿肚爛而死。”
年幼時父親曾為她找過一位醫師,她跟着醫師學了點皮毛。這五毒丹是她會的為數不多的毒藥。
蕭遠驚恐:“你這毒婦!”随即在懷中摸歸參丹,也不知道這兩種毒沖不沖,歸參丹能不能救他的命。
魏玉年眉間不悅。
等等——
不見了!?
蕭遠摁了摁囊中,歸參丹不見了,他又全身摸了個遍!
歸參丹竟真的不見了。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什麼,看着明明受了他一掌卻生龍活虎的蘇黛,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魏玉年。
氣的手都在發抖:“魏玉年,你簡直是個瘋子!”
連藥都偷!
他頓時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痛極了。
天光沉沉,風雪漸小,蕭遠縮在角落嚎着嚎着便暈了過去。
直至魏玉年暗衛找上來他才昏昏沉沉轉醒。
暮沉遞過披風,領着一衆暗衛跪道:“屬下來遲,望世子恕罪。”
“無妨,比我預想的要早。”魏玉年将披風遞給蘇黛。
暮沉起身,瞥了眼角落縮成一團的蕭遠,上前探了探脈,回身道:“世子,這人要怎麼處置?”
“他中了毒應該活不久了。”
射中他的暗器是粹了毒的,最後那箭又射中了他的腿,按理說活不到這麼久。
“不必,我已将他腿上中毒之處血肉剜出,如今性命無虞。”魏玉年思索了片刻,“先将他關進刑部大牢。”
待其他暗衛和蘇黛安置妥當後,隻餘魏玉年和暮沉。
暮沉看着被拖出去的蕭遠,好奇問道:“世子,他是誰派來的?”
魏玉年神色沉沉,看不透在想些什麼:“此人不是中原人,又極其惜命。”
“我已試探過,滿口謊話,如此愚蠢之人還能将他當做親信,唯有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李長正。
……
自那日回來後,魏玉清便一病不起,蘇黛幾次探望都被魏錦雲攔下了。
正如此刻,魏錦雲兇神惡煞地擋住她,雙目通紅憤怒斥責:“你還有臉過來,要不是你帶着阿清去廣禅寺,他也不會遇到刺客!”
蘇黛不欲和她多言,轉頭問魏玉清的丫鬟:“怎麼回事?”
丫鬟道:“小公子自廣禅寺回來便高燒不退,大夫說是被吓着了,開了幾副藥,将才吃了藥歇下。”
“那我便不打擾了。”
蘇黛轉身要走,卻被魏錦雲再次攔住。
蘇黛總是這樣,一副溫柔大度不同她計較的模樣,就因為小時候蘇黛救了她,阿娘便要她處處都要讓着蘇黛,可憑什麼,她搶走了兄長,搶走了阿娘,就連阿清也要被她搶走了,魏錦雲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國公府嫡女。
她恨極了蘇黛這副嘴臉,表面上看着不争不搶,實則暗地裡又争又搶,她都懷疑幼時蘇黛救她是别有所圖。
蘇黛這才正眼看魏錦雲:“你要如何?”
“不如何,我隻想看看害我弟弟的人如今還怎麼心安理得繼續待在國公府!”
偏執愚昧的人,是聽不進好賴話的,魏錦雲鐵了心要找茬。
但蘇黛哦一聲,隻聽進去了前面那句不如何,道:“那我走了。”
魏錦雲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急了:“你不能走,阿清跟着你去才害了病,你憑什麼若無其事,你留下來照顧他!”
蘇黛有些奇怪:“不是你不讓我進去的嗎?”
魏錦雲說不過她,惱怒道:“我不管,阿清難受,你也别想好過!”
蘇黛極其認真看她,“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好過?”
魏錦雲恨恨道:“你又沒有親手足,怎麼知道親人生病時的無能為力,要是刺客再狠些,我就要失去他了,我隻恨不能手刃罪魁禍首!”
她特意加重了罪魁禍首四個字,也不知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