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愛上你,可是你又說愛上了别人,要轉身離去,憑什麼?”
他逆着光線站在她面前,叫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聽他微顫的語調,桑榆也難掩悲傷之意。
“裴沅,你喝醉了,快回去睡吧。”
她越是這樣說,裴沅便發狠,直接将她壓在了床上,頭順其自然埋進了她的脖頸,噴出的熱氣滾燙。
“冉冉,我知道你有苦衷對不對?你能不能給我說,别把我排除在外,我不想叫你離開,我們明明是最般配的,為什麼要分開……”
有生之年能看到裴沅哭的樣子,也隻能在他喝醉的時候,而他鮮少喝得如此酩酊大醉。
桑榆靜靜的,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懷中的人,不做任何回應。
“冉冉,你心中可曾有我半點?”
桑榆不說話,仿佛過了很久才淡淡吐出一句話來。
“裴沅,早些把和離書寫了,好讓我早些回家。”
裴沅阖上眼,細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心中不甘作祟。
“除了這個,你還想說什麼?”
“對不起。”桑榆吸了吸鼻子,歎氣:“以後一别兩寬,挺好的。”
她能明顯感受到頸間傳來的濕潤,她擡起安慰的手,最後又落下,換成了推搡的動作。
可桑榆愈是推開自己,裴沅便愈不叫她如意,叫她好好忍受着。
桑榆幾番承受不住,開口叫停幾次,奈何裴沅就像是一頭猛虎,橫沖直撞,不會像往日般顧及她的感受。
直到她昏睡過去,身上的禁锢也沒祛除。
她就被他那麼抱了一夜,一覺醒來,簾幕外的桑榆見到她翻身的動作,前來照看,率先看見的就是桑榆皮膚上的紅痕和肩上的淤青。
那傷口就像是虐待淩辱般,阿岫心中不忍,将衣領替她整好,“姑娘要沐浴嗎?水備好了。”
桑榆嘗試着支起身下床,沒成想手腕中途突然一軟,險些掉下床去,昨夜直至虛脫,她才見識到了男女力量懸殊的程度。
“他臨走前,可曾留下什麼話?”
阿岫搖頭,“王爺說讓我照顧好您,并未說其他。”
待洗漱完畢後,午間剛吃完飯,桑榆便又倚靠在榻上睡着了,院中無人打擾,再一睜眼便是天黑。
“得虧姑娘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婢子就要叫您了,天黑窗子跟前涼。”阿岫正提着飯盒,往桌上搬弄着餐具。
桑榆緩緩起身,撐在榻邊緩神兒。
“今日晌午,姑娘剛睡下,那瑞香變過來請安了,叫我給請回去了。”阿岫細細道,“聽說昨晚上擅自進王爺的房内等着,結果被好一頓吼,半夜又回了望舒園。”
這不是阿岫有意打聽,整個王府都傳遍了。
好事婆子的嘴皮子又開始沒完沒了的說道了。
若是換在之前,阿岫還想勸桑榆,但是現在她不想了。
直到勸不動,她有時晚上躺下睡的時候也在猜測,她家主子估計是進宮聽見了什麼,或是被人要挾了,總之有苦衷。
“姑娘先吃飯,方才王爺派人來傳消息,說他臨時被聖上派到京外巡查,要兩天之後才能回來,姑娘就早些安置吧。”阿岫說完,就出去給桑榆熬藥去了。
桑榆覺着身上仍舊虛乏,勉強自己吃了一碗飯,便又躺下睡去了,阿岫端着藥進來,看見人又睡着了,便隻好退出去。
翌日,桑榆的精神頭兒好了許多,恰逢坐完月子的徐雅芝前來探望,閨友兩個聊了好些話。
最後不過又落在了她和裴沅的身上。
“冉冉,你到底是怎麼盤算的?外界傳得如火如荼,你們……”
桑榆笑了笑,點頭道:“差不多了吧。”
徐雅芝蹙眉,“伯父伯母知道嗎?”
“他們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是白白憂心,我打算趕在年前回到揚州。”眼下時間漸漸緊迫,桑榆隻想早些離開。
“好一個裴王爺,瞧着文質彬彬,沒想到也是始亂終棄的小人行徑。”徐雅芝拍桌子罵道。
桑榆擺手,“這件事不怨他,隻怪我們緣分不夠。”
外面天晴了,桑榆從窗外看向天空,心下突然亮堂起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大不了在揚州再找一個罷了,揚州的好男兒不輸京城。”
徐雅芝見她臉上開懷的笑容,心中的擔憂一下消失不見。
桑榆有自洽的本事,她信此話為真。
晚上,桑榆将和離書寫好,放到了梳妝台前的妝奁裡,見阿岫從庫房抱着首飾盒子進來,“姑娘,收拾好了。”
明知裴沅不會回來,桑榆便叫阿岫陪着自己睡,主仆二人商量回揚州的各項事宜,聊至深夜,漸漸睡去,直至被明亮的火光刺晃了眼。
“阿岫,快醒醒,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