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趙羿以一種很贊成的目光看着陳佳。
他們昨天才去過遊樂場這件事誰都沒有說出去,也沒打算說出去。
苗熙眼神躲閃,決定先下手為強,“那什麼 ,明天太熱了,去遊樂場會中暑的,不如我們……”
話還沒說完,陳佳打斷她:“我們可以去玩室内設施啊!我聽說裡面有一個‘驚魂兇宅’,網上說特别好玩,熙熙,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去遊樂場嘛,這次好不容易放假了,況且大家考的都不錯,就當是獎勵自己一下,好不好?”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眼神,苗熙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手不自覺的摸了摸昨天撞到的地方,雖然包消下去了,但還是有些疼。
對面的趙羿附和道:“是該放松一下了,我贊成。”
一旁的陳佳跳起來:“耶!”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屹昂身上,白屹昂滑着手機屏幕,“不去。”
陳佳拽拽苗熙的胳膊,小聲在她耳邊說:“熙熙,靠你了。”
苗熙無奈極了,不是她不想勸,而是昨晚兩個人剛從那裡回來,雖然她不介意再去一次,畢竟遊樂場那麼大,一次性是玩兒不完的,隻是白屹昂是她晝夜不停的用消息轟炸來的,想要在短時間内讓他同意,除非把他打暈,明天綁去遊樂場。
正當苗熙犯愁時,天降救星趙羿出現了,他攬着白屹昂的肩膀:“屹昂,如果你明天不和我們一起去遊樂場玩,爺爺會讓你去給他研墨的,要是和我們一起去,你還有拒絕的理由。”
白屹昂擡眼看他:“你在威脅我?”
趙羿笑笑:“沒有,你可以自行選擇,我隻是在給你提供可行方案。”
白屹昂沒理由拒絕他們,從小到大,他給趙青研過不少墨,實在是無聊透頂。每當趙青要作畫時,白屹昂就會提前回家,好把這麻煩推給趙羿。
白屹昂:“幾點?”
陳佳對趙羿比了個厲害的手勢,快迅回答他:“八點,八點,在遊樂場門口集合。”生怕他反悔似的。
兩個男生在樓上坐着,苗熙拉着陳佳在一樓小花園說話。
苗熙:“佳佳,你在搞什麼啊?”
陳佳用手戳了戳她:“還不快感謝我,幫你把姻緣送到手。拉他過來,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呢!”
苗熙:“呵,我謝謝你哦。”
陳佳擺擺手:“客氣了客氣了。”她忽的想到什麼,小聲嘟囔句:“好像也沒費多大勁兒。”
陳佳和趙羿從美術館回來後去便利店買吃的,正巧碰到也在買東西的白屹昂,于是她靈機一動,打算幫姐妹牽紅線。
和白屹昂打過招呼後說:“那個,挺巧啊,大家難得碰到,不如一起喝杯咖啡?正好……”
她還沒說完,白屹昂打斷她:“不喝。”
為了緩解尴尬,陳佳迅速接着說:“熙熙占了座。”
白屹昂拿汽水的手頓住,放下東西轉頭:“走吧。”
陳佳懷疑自己耳朵失靈了,趙羿挑眉:“不是說不去?”
白屹昂雙手插兜靠在貨架上:“我記得我剛才說的是‘不喝’。”
陳佳、趙羿:“……”
不喝,不代表不去,學到了。
樓上,白屹昂依就在玩手機,趙羿盯着他露出笑意。
他看着屏幕道:“有話直說。”
趙羿:“你喜歡苗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白屹昂玩手機的手頓住。
喜歡,他從未想過的詞。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苗熙變成了對于他來說特别的存在,他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陪她笑陪她鬧。如果這是他一直解釋不了的現象,那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答案,因為喜歡。
趙羿看他不說話,不禁失笑:“白屹昂,你也有今天。”
沉默是他對這個問題最好的答案,沒有否認,代表喜歡,沒有承認,代表他孤傲的性格。
這時,陳佳和苗熙挽着胳膊上來。
陳佳聽力好,大老遠就聽到趙羿的笑聲,“你們在說什麼啊?笑得這麼開心。”
白屹昂沒有開口,趙羿意味深長的看着他說:“沒什麼,就是知道了某人的秘密。”
某人,明顯說的是白屹昂。
苗熙湊過去問:“什麼秘密?”
“都說了是秘密。”白屹昂用手把她的頭按回去,苗熙噘了噘嘴,陳佳和趙羿相視一笑。
剛坐下,苗熙看着桌子上的拿鐵,問:“還沒問你們想喝什麼?”
趙羿:“喝水就好。”轉頭看白屹昂,繼續補充:“他——不喝。”第二句的語氣怪怪的,苗熙自然聽出來了。
“不喝”兩個字語氣明顯加重,她沒多想,叫一旁的店員幫忙帶一杯熱水。
四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全程隻有三個人在互動,白屹昂也隻在被cue到時才會動動自己高貴的嘴皮。
天空像是被覆上了一層黑色的紗。
陳佳提議先去吃飯,然後早點回家,準備明天出去玩的東西。
晚飯畢,四人各回各家。
白屹昂走進了偌大的别墅區,向中心移動,最後停在了燈火通明的三層别墅前。
踏進大門,看到黑色的賓利停在門口,白屹昂腳步遲疑,大概是推開院門的聲音傳進屋内,鄭麗穿着精英裝打開門:“兒子回來啦!快進屋。”
他剛走進去,就看見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男人容貌生的好看,一身正氣,看上去十分有氣場。
白言看到進來的人,起身說:“兒子回來了,和爸爸有段時間沒見了,真是越長越帥。”
鄭麗幫白屹昂脫下外套,“那是,也不看着是誰的兒子。”
白屹昂面無表情,隻說了一句:“要走趕緊走,别一會兒飛機趕不上了。”
鄭麗和白言說不出話,表情有些别扭,白屹昂将一切盡收眼底,走到沙發旁的躺椅坐下,“有話直說,沒必要藏着掖着。”
鄭麗坐到了白言的旁邊,摟着他:“那個……兒子啊,前幾年爸媽國外的子公司資金鍊出了問題,好不容易解決了,但國内總公司又出了更大的問題,必須長期留在那邊處理,我們考慮到你,就商量着……讓你轉學去暮城。那裡的教學條件是國内數一數二的,你不是想拿國獎嗎,你爸已經給你聯系了全國最好的競賽班,你可以……”
白屹昂聽不下去了,起身怒拍茶幾,吼道:“你們和我商量過嗎!以前說走就走,怎麼,現在知道關心我了?你們把我當什麼了?當我是你們向上爬的工具嗎?”
此時,鄭麗淚流滿面,白言站起來:“你怎麼和你媽媽說話呢!告訴你,入學手續已經給你辦好了,這件事沒的商量,給你一個暑假的時間收拾東西,然後自己給我滾過來!”
白屹昂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猛的一砸:“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說讓我轉就轉,不可能!”
白言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插兜,鄭麗眼角挂滿淚水:“兒子,你先别激動,爸爸媽媽隻是不想你離我們太遠,這件事是我們沖動了,沒事先和你商量,但……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是闆上釘釘的事,不過兒子你放心,輝熠中學是暮城最好的重點高中,他們看過你的成績,對你十分認可,已經把你安排在了一班,競賽機構是你爸一個朋友開的,拿獎他們那很有經驗,你放心,爸爸媽媽一定全力支持。”
白屹易撐在桌子上大口呼氣。
白言轉身看表:“9月1号開學,8月27号給我滾到暮城,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你,要是不來,我會凍結你的卡,自己想清楚了。
白屹昂大喊一聲:“滾——!”随後轉身跑上二樓卧室,重重的摔上門。
白言氣的解開西裝,“哼”了一聲,對正在抹眼淚的鄭麗說:“好了,我們該走了,不然飛機要趕不上了。”
鄭麗站起來去抱他:“你說,我們會不會……嗚嗚嗚……對兒子太……”
白言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他會想明白的,不用擔心,我們走吧。”
鄭麗擦擦眼角,拉上行理箱跟着他往外走。
屋内,白屹昂聽到關門聲後,怒踢一腳白言之前給他買的限量款手辦,暗罵一句,坐在床邊雙手交叉放在兩腿中間。摔爛的手辦零部件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這個夜晚過的無比漫長。
剛剛經曆過風暴的少年在漫長的黑夜裡不斷下沉,深陷泥沼。
而另一邊,歡喜的期待第二天與暗戀對象再次見面的少女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