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谏和江映雪都安靜了一下。
兩人也說不清在比什麼,隻是在聽到對方的話時,心裡就莫名想噎對方兩句。
屋内無人出聲,在一陣寂靜過後,江映雪率先開口,她看着雲谏問道:“你什麼時候恢複的記憶?”
“就前段時間”,雲谏很模糊地應了一下。
“好的,跟沒說一樣”,江映雪眨了眨眼,淡定地接了一句,然後看向了扶疏,“那看來你也是在前段時間恢複記憶的?”
扶疏無言地點了點頭。
“行吧”,江映雪自顧自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華降草的功效,不過你們能想起來就無所謂了。”
扶疏安靜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雲谏之前好像交代了他一件事。
“華降草如何發揮效用?”扶疏問。
“靠氣味”,江映雪很随意地解釋道:“華降草在晾幹後的三個月左右會散發出一種很淡的味道,這種氣味可以幫人回想起過去,封無凝買的那株華降草是我們的人從癡音谷送過去的,那時才晾幹不到一個月。”
雲谏沉吟了一下,“原來如此——你這時候來找我們有什麼事?特地囑咐封無凝要我們在城裡留上一天,又在這房間裡等我們回來,應該不隻是想來跟我打一架吧?”
“那我萬一就是呢?”江映雪玩笑道:“萬一我就是隻想來跟你打一架呢?”
“那你現在出去。”雲谏直白道。
江映雪:“……”
“真、真的嗎?”江映雪不可思議地回道。
“當然是真的,趕緊的,我要關門了”,一邊說着,雲谏一邊就要把江映雪往外推。
“唉,不是,這裡是孤雲雪域,你能不能對我這個域主尊敬一點呀!”
“那你還真是搞錯了,什麼域主不域主的,你這個小毛賊也敢自稱域主,也不怕遭報應?你要是不說就快出去,别在這兒煩人。”
“哎哎哎,我說我說,我可沒有特地在這兒等你們啊,隻是順便過來看一眼而已”,見雲谏頓下了腳步,江映雪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道:“我本來打算今晚過來看看你的,所以我讓封無凝給你安排了一個特别的房間,但一些事情提前處理完了,便也提前過來了,方才在街上正好看到你和扶疏回來,便先你一步回到了這客棧,想着試試你修為的高低,結果被扶疏攔了下來,唉,真可惜。”
“所以你想來做什麼?”雲谏雙手抱胸道。
“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計較我進你房間的事了?”見雲谏一臉默然地看着她,江映雪趕忙道:“好吧好吧,我不跟你繞彎子了,我來是想提前跟你說些事,有些話沒必要在衆人面前提,我提前來跟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出什麼意外。”
雲谏聞言皺了下眉。
“我們都到孤雲雪域了,還能出什麼意外?”
“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意外,而是來提醒你們一聲,我現在有解決怨魂的辦法,無論在渺天北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們都别走。”
“走?”雲谏沒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
“我們都走到這裡了,你覺得我們會走?”
“這誰知道呢?”江映雪直言道:“畢竟這些年裡,有很多弟子都在前往渺天北的路上放棄了,莫山主去不去我不在意,但你一定是要去的,不然我這十多年不就成了笑話了嗎?”
“那裡究竟有什麼?”
“你仔細想一想不就知道了嗎?”江映雪自然而然道:“那麼多怨魂在哪裡聚集了十多年,自然有着世間最濃重、最純粹的怨恨。”
他們誕生于江夜十三塢,後來被困于修士體内并驅至孤雲雪域,最後又被束縛于渺天北,他們沒有理智,隻留下了無盡的哀怨。
雲谏先前已經見過了怨魂,所以對這個答案說不上有多意外,他繼續問道:“那你的辦法是什麼?”
“其實是清瀾想出來的辦法。”江映雪對雲谏的問題亦早有準備,回道:“既然恢複了記憶,你們應該知道那怨魂來自于江夜十三塢上的一個陣,所以前些年,清瀾一直在孤雲雪域研究如何通過陣将那怨魂化解。”
在這時候聽到故人的消息,雲谏和扶疏心裡其實都有些沒法平靜。
維舟是怨魂出現的罪魁禍首,而師門中剩下的五人這些年卻都在為維舟留下的遺禍而奔波。
他們從來沒有坐在一起商量過,卻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就好像那年他們從未在隐熹山上分别。
“而在研究沒多久後,他就找到了辦法,分靈陣是将魂魄和靈氣從活人身上剝離,而與之相反的陣便能将魂魄和靈氣重新在死人身上聚集。”
雲谏頓時就明白了。
“渺天北就有一個這樣的陣?”
“沒錯”,江映雪點了點頭,“這就是怨魂都在渺天北的原因。”
“既然有這麼一個陣,你們不是已經有辦法處理怨魂了嗎?為什麼還要找我?”雲谏奇怪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