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離開後,扶疏就趕忙問:“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雲谏示意扶疏在他身邊坐下,然後笑道:“你猜猜看。”
“我不猜。”扶疏立馬道。
“唉,随便猜猜嘛,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雲谏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信封中厚厚的一摞紙。
“見到我師傅了?她跟你說什麼了?”
雲谏聞言笑了笑,話音中帶了些縱容,“好吧好吧,你不猜,月枯跟我說,要我往後照顧好你。”
“就這個?”回憶起雲谏不久前的神情,扶疏感覺不止這些。
“對呀,你師傅就說了這些,不過……竹君倒是多說了些。”
扶疏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說什麼了?”
“嗯……她說……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偷偷哭了好久。”
扶疏聞言抿了抿唇,沒說話。
雲谏偏頭看了過去,“看來……這是真的了?”
“這不是她告訴你的嗎,你還問我?”扶疏的聲音很低。
“嗯……她隻說你會很傷心,沒說你會哭,是我猜的。”
“你!”扶疏憤憤地偏開頭,雲谏卻笑了一下。
“不過接下來的可是真的,竹君說别讓我忽悠你,不然你會生氣的。”
“那你還這樣?”扶疏有些委屈道。
“嗯,下次不了。”雲谏笑眯眯地回答。
扶疏聞言心裡并沒有變好,因為他覺得雲谏這番承諾太過輕浮,并不可信,隻是在下一瞬,他聽見雲谏繼續說:“我以後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不要再因為這個哭了,好嗎?”
扶疏一愣,然後低着頭靠上了雲谏的肩膀,在雲谏耳邊悶悶地應道:“好。”
“嗯”,雲谏微微轉了一下視線看向扶疏,然後才開始說起正事:“我看到了竹君和月枯去癡音谷将璃茉叫醒,然後她們讓璃茉在夕照塔下等我醒來,希望我醒來後去處理怨魂的事,而且……那時竹君說……月枯的命不長了。”
扶疏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雲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不過……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倒是很好奇,月枯究竟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
……
信裡的東西非常紛繁,蘇無際将那段日子的經曆全都記下了,從他第一次見到月枯,到他最終和月枯一同走向死亡,其中緣由和細節也寫得異常詳細,兩人花了些時間才将信看完。
看完後,雲谏道:“月枯說這蘇無際有些古闆,我看未必,這人可精明着呢。”
“嗯”,扶疏點點頭,或許是得知了她師傅算不上好的結局,他的心情并不怎麼好。
雖然蘇無際寫了很多,但事情的緣由還是非常簡單的。
在鳳栖塢上的那場變故結束後,江夜十三塢上就出現了許多咒屍。
那些咒屍一開始沒人知道怎麼辦,最後月枯卻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咒屍身體内是沒有魂魄的,也沒法正真死去,于是月枯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一縷一縷的,然後分别融進那些屍體中,那些屍體便可以被她操縱,也能正真死去。
于是月枯在此後的幾個月裡,将自己的魂魄化作許多碎片,控制咒屍聚集在江夜十三塢的某地,最終她與萬千未安息之人一同死在了江夜十三塢,而蘇無際最後為了幫月枯穩定魂魄,和月枯一同死去。
這也就是莫懷所說的“全部處理幹淨了”。
“信上說,咒屍大都是普通人,先前居住于鳳栖塢上。”
“嗯”,扶疏道:“那些人都在很久之前就失蹤了,而且不少人是全家一起消失,旁人都以為他們死了,沒想到竟然還在。”
“嗯,那就對了。”雲谏幾乎是瞬間确定了這些咒屍的來源。
“是……那些被維舟剝離了魂魄的人?”扶疏也明白了過來。
“對。”雲谏道:“我之前問過清瀾,雷驚蟄的符篆跟一個瑣屍陣相連,這麼看來,雷驚蟄處理那些屍體的辦法就是将屍體鎖在陣裡。而雷驚蟄死後,那些陣出現了什麼意外,所以那些屍體便都跑了出來。”
“這麼一來,幾乎就能确定如今的怨魂中确實包含着那時一些普通人的魂魄了。”
“那這樣就更麻煩了。”扶疏道,“言崇當時是執念散去,怨恨消解後才消失的,如果那些人心懷執念,那必定跟維舟和璃茉有關,如今兩人都死了,所以……”
“嗯”,雲谏平靜地接上了話,“所以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