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飛飛較着一股勁,死磕泡茶。這不是她平時的風格,然而這次卻想着非得在這件事上做出點樣子來。估計是看周圍的人段位都比自己高,所以不争氣不行。更何況,花火大會的日子沒剩幾天了,要是這一關過不去,錯過就得等明年。這一年的時間也未免太久了點。越是這麼想,心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出纰漏。
一大早,就往「清風亭」裡鑽。關門練習,大有閉關的架勢。盈心和紅雨看在眼裡,也不能多說什麼。一來怕打擊積極性,二來練功就得靠自己悟。因此,二人也就是看着點,适當的時候喊她出來,假借幫忙之由,分散注意力,避免鑽牛角尖,着了魔。
這不,紅雨正穿過假山,往亭子上走,到門口,敲門說道:
“飛飛,前廳現在沒人,你來。”
隻聽,過了一會裡面應聲道:
“好的,這就來。”
不一會,門開了。隻見她滿頭大汗,也不知道在裡面憋着什麼勁。
“你怎麼滿頭大汗的?”紅雨笑着看她。
“沒事,我就是喝茶喝的,這會正往外冒汗。”飛飛趕忙說。
“沒事就好。那你快去吧。”
“好,要幫忙喊我啊。”
“嗯。如果有人問你話,你不懂,就微笑,其他的不用說太多。”紅雨最後交代道。
“好叻,我就笑給他看。”飛飛說完,作微笑狀。
這幾天,是真的熱。動不動就全身汗。前廳依舊沒開空調,飛飛找了把扇子,一邊扇,一邊發呆。耳畔,知了叫得也挺起勁。想起自己第二次過來的時候,也是這麼個場景。沒想到自那之後,竟是天天往這裡跑,快跟個蘑菇似的長這兒了。想着想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笑着開心呢,進來個人,背着個長條包。一看,是個大叔,眼見着年紀也不大,所以不能瞎叫大爺,雖說有點小胖,但看上去氣質不錯,整體較為清爽,說不上來,反正挺和藹的一普通大叔。
大叔一進來,見飛飛在那傻樂。
那大叔也是樂呵呵的樣子,問說:“哎喲,這天兒也太熱了,你這能喝茶嗎?我讨杯茶喝!”
飛飛見大叔滿頭大汗,忙請大叔坐下,說道:“您客氣了。”
于是,就坐到主人位上,泡茶。說來也奇怪,這會眼前坐着個人,反而不緊張了。一套動作下來,比在亭上練習的時候要流暢。
大叔喝了兩口茶,開口問道:“你彈琴嗎?”
飛飛納悶說道:“小時候學過幾天電子琴,算嗎?”
大叔一邊擦汗一邊笑說:“我說的是古琴。”
見大叔這一直擦汗,趕緊遞給大叔一把扇子,飛飛回答自己隻見過古筝。大叔笑呵呵地解釋,古琴是七根弦,和古筝不一樣。
大叔看飛飛一臉茫然,于是放下手裡的扇子,拉過身後的包,從裡面取出一把琴,擺到桌上。飛飛一看,還真是七根弦,而且體積比古筝小多了。難怪這大叔能随身攜帶。
大叔指着面前的琴,對飛飛說:“這就是古琴。我今天帶的這床比正常的尺寸小點,是出門玩的膝琴。”
飛飛湊近看了看琴,對大叔贊美道:“您這琴的木闆看着好有光澤啊。”
大叔依舊樂呵呵地,對飛飛說:“有點眼光。這會兒高興,我給你來一段,你聽聽?”
飛飛微笑着點頭。隻見那大叔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便開始彈奏起來。耳朵聽着琴聲,但是眼睛卻被大叔的手吸引住了。這大叔的手初看有點肉,但是随着琴曲漸入佳境,他的手仿佛在琴弦上飛舞了起來。不禁在心裡感歎,真是靈活的小胖手啊。
大叔就彈了一小段,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琴聲戛然而止。飛飛意猶未盡地問大叔還能再彈一曲嗎?
大叔擺擺手,将琴收了起來。
大叔樂呵呵地又問飛飛:“你聽見什麼了?”
飛飛想了想:“一片清涼。”
大叔哈哈一笑,說道:“有靈氣。你叫什麼名字?”
“飛飛。”
大叔重複了一遍,說自己記住了。
繼而又補了一句:“琴棋書畫都是化性之器,包括茶和拳也是,等你哪天能明白 ‘由藝入道’,那你就成了。” 說着起身欲往外走。
飛飛忙站起來問:“老師,那什麼是道?”
“道法自然。”說完揮揮手,推門出去了。
隻留下飛飛一人站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道法自然。道法自然。那什麼又是道法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