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華沉默半晌才接着開口：“而且，近些年來，出生的人口越來越少了。”

楚月昭從聽到段星華說魂魄成為關卡一部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就像是...詭影在吸收魂魄來維持運轉。

沒有魂魄投胎，就算出生也是死胎，段星華看着楚月昭的臉，覺得有幾分不對：“你眉心的紅蓮怎麼少了一瓣。”

段星華記得初見的時候她眉心的紅蓮妖豔異常，經過這幾個關卡，明顯已經淡了很多，原先的七瓣如今隻剩六瓣。

“有嗎？”楚月昭摸了摸眉心，她沒看鏡子，自然也沒有發現，但身上的靈氣倒是恢複了不少，她能感覺到紅蓮對她的束縛少了很多。

當即她就開始打坐：“我試試能不能沖破封印。”

段星華點點頭，默默守在一旁。

楚月昭調動全身的靈氣，全力沖擊這體内的封印，可是下一秒，封印顯現，将靈氣盡數反彈，由于躲避不及，吐出一口鮮血。

“月兒！！”段星華也顧不得其他的，上前抱住楚月昭：“怎麼樣，還好嗎？”

懷中的女孩臉色蒼白，卻也隻是搖了搖頭，虛弱地開口：“沖不破。”

“沖不破不沖了，我們慢慢來，不要着急。”段星華試着往她體内輸送靈氣，他的靈氣本就是溫和的，進入楚月昭體内也屬于潤物細無聲，緩解了她的痛苦。

經過一段時間，楚月昭的臉色也不再慘白，漸漸有了血色，她放松地靠在段星華的懷中，低聲開口：“我好累。”

“睡吧，我在”為了讓她睡的更舒服一些，段星華将她打橫抱起，抱回了卧室，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楚月昭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脆弱，看着她沉睡的臉，縱有千般話語，也隻化作了一句，我在。

楚月昭這一覺睡的很長，段星華就在旁邊守着，兩人都忘記了關淮還有葉聽瀾的事。

夢裡的世界依舊是混沌的，楚月昭見到了幼時的自己，旁邊有一顆蒼天大樹，還有一位老者，正在教導着什麼。

“我們月兒日後要好好守護蒼生，好嗎？”老者的語氣溫柔，帶着老繭的手緩緩撫摸着她的發頂。

年幼的自己懵懂地看着老者：“為什麼要守護蒼生。”

老者微微一笑，帶着她到天玄鏡前，天玄鏡映出了熱鬧的長安城：“你看天地間是不是一片祥和？”

楚月昭點點頭，老者又接着開口：“可是啊，總有人想毀掉這個世界。”

天玄鏡的畫面一轉，是天外天的黑氣，試圖入侵人間，天上諸神抵禦的就是這些黑氣。

看楚月昭依舊懵懵懂懂的，老者眼中露出擔憂之色：“罷了，你年紀還小，若不能守護蒼生，就記得，要保護好自己，隻要你在，天地間就尚有一絲生機在。”

楚月昭還想問什麼，老者卻消失不見，她也睜開了眼睛。

屋内被拉上了窗簾，一片漆黑，讓人分不出白天黑夜，一隻手臂橫在她的腰上，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動靜，又在她背上輕拍兩下，将她摟的更緊了：“怎麼了？做噩夢了？”

感受到身邊的熱源，楚月昭難得感受到了幾分心安，見懷中的人沒有回答，段星華借着窗簾縫隙中低頭看她：“還難受嗎？”

“沒有”或許是剛睡醒，楚月昭的聲音有點啞，但身上被反噬的不适感消失了。

房間内陷入寂靜，抱着楚月昭的手松了松，低沉的聲音傳來：“其實你可以試着相信我的。”

楚月昭聽到他的話，應了一聲，或許是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我知道我的能力還不夠，但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你的依靠”段星華在心中歎了口氣，以前是他保護楚昭月，可兩個魂魄融合後，楚月昭總想着一個人承擔，這樣未免太累了些。

“我想被你需要，所以，以後不要一個人承擔了好嗎”楚月昭聽着段星華的話，陷入沉思，她好像習慣了一個人，就算融合了楚昭月的記憶，她也覺得段星華是脆弱的，需要被保護，可在此刻，是段星華在保護他。

“好。”楚月昭心中閃過一絲異樣，或許段星華說得對，她該學着信任别人。

拉開窗簾，外面的天氣是陰沉的，積壓的黑雲下時不時閃爍着電光，楚月昭隻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天罰。”

段星華聞言，走到了窗邊, 他也聽說過天罰，古話有雲人在做天在看，犯了錯沒有得到懲罰，是因為祖上積德未盡。

看着凝聚的雷雲，他喃喃地開口：“做什麼了，能引起這麼大的雷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