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陳與無言以對。竟陰溝裡翻船了?回頭看向一口缽仔糕一口紅豆沙的姜潼:“你偷渡來的?”
“……可能是?”姜潼确實沒有通過正規渠道到的香江。
陳與努力壓下内心的崩潰,冷靜處理眼前的狀況:“坐誰的偷渡船?什麼時候的事?”
或許他可以通過蛇仔明打聽。
姜潼:“我不知道。”
陳與:“那誰給你辦的假證?”
“我也不知道。”原來是假證嗎?姜潼也好奇真正的“裡裡”是誰,還以為陳與拿走證件能幫她查出“裡裡”的身份。
陳與又要炸:“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腦袋長在脖子上當擺設的?!”
姜潼說:“是的啊。”
這句大可不必接!陳與懷疑她故意氣他。
旁觀的牙簽歎為觀止。還是第一次見暴脾氣的陳與吃癟。靓女好犀利一張嘴,無招勝有招,四兩撥千斤。牙簽想笑又不敢當着陳與的面,否則可以預料自己的下場。
陳與陰着臉将假證和耳釘塞還姜潼:“滾吧。”
姜潼茫然:“我能滾哪?”
“愛滾哪滾哪。”反正跟他沒幹系!他管了她一晚上,已經仁至義盡。
姜潼抓住他的手:“雖然今天沒能聯系不上我的家人,但我可以繼續想辦法。我的耳釘應該能換不少錢,足夠你收留我幾天。我接下去也不吃白飯,會找工作的。”
“大小姐,你現在黑戶。再糾纏我把你送警署讓差佬遣你回大陸。”陳與甩開她,“麻鬼煩!”
牙簽欲言又止:“阿大,她無依無靠的。”
陳與冷笑:“覺得可憐那你接手她。”
說罷陳與當真走人,速度快得仿佛生怕慢一步就甩不脫她。姜潼氣得直跺腳,少年裴非就是缺乏同情心的狗東西!幸虧她還沒有答應裴非的求婚!
牙簽倒替陳與解釋:“阿大一天好幾份工,他趕着上工。他嘴巴壞,其實心挺善的,不善的話不會撿你、要送你回家。聽說你們昨晚還被洪義的三隻豬猡圍堵了?如果你沒運氣好遇到他,現在不定落到哪去。他嘴上趕你,但沒丢你一個人,最後他的意思就是留我幫你。”
姜潼的重點落在:“啊?他有工作?我以為他專職古惑仔。”
晚上陳與回到劏房,卻又見到姜潼。
搬走大批衣服之後騰出來的空間,現在由姜潼、牙簽、肥貓和四眼四人擠得滿當,姜潼占據衆星捧月的位置,笑得捂肚子:“哈哈哈,胖的叫‘牙簽’,瘦的反而叫‘肥貓’,陳與多損啊,你們居然沒揍他?”
頭發用啫喱梳得油光水亮的肥貓耍着他土掉渣的魔術,變出一朵蔫了吧唧的康乃馨遞給姜潼:“揍了啊,當然揍了,他被我和牙簽揍得滿地找牙、痛哭流涕、磕頭求饒。”
最先看見陳與的牙簽來不及朝肥貓使眼色,陳與鬼魅般陰冷的嗓音就傳出:“噢?”
肥貓應聲一激靈,立馬在句尾補充:“——才怪!我和牙簽是瘋了才會和與哥的拳頭硬碰硬。與哥說了,喊我‘肥貓’是對我的祝福,你看我瘦得跟牙簽一樣,确實吃胖點更好看。你看牙簽胖得跟肥貓一樣,确實應該減減肥才能身體健康。”
姜潼興沖沖朝陳與揮手:“你終于回來啦!”
陳與沒理姜潼,隻問牙簽:“給個解釋。”
姜潼搶答:“我們先去吃飯吧!邊吃飯邊聊!我快餓死了。”
牙簽說:“是啊,邊吃邊聊,我們就等着你回來,裡裡要請客。”
陳與面無表情:“不去。”
肥貓搭上陳與的肩膀,想和牙簽一起勸陳與别掃興,但先被陳與的腦袋吸引注意力:“你什麼時候有戴帽子的習慣?大熱天的——”
話沒講完,肥貓的手正好摘掉了帽子,一下子發現帽子下的秘密。
饒是陳與第一時間氣急敗壞搶回帽子已經來不及。
肥貓瞬間爆發驚天動地的笑聲,幾乎要掀翻天花闆:“你的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牙簽努力憋住。其實他昨晚就想笑了。
連向來存在感低的四眼都在角落裡悄悄低下了頭遮掩自己的表情。
陳與的神色難看至極,一把揪過姜潼手裡的康乃馨,塞進肥貓的嘴裡。
姜潼也笑,不過是笑眯眯,笑眯眯地和昨晚一樣豎起大拇指:“他們也覺得你靓的咧!”
要不是沒有多餘的花,陳與一定也往她嘴裡塞一把!
陳與甩臉就走。
姜潼着急:“诶诶你上哪?”
牙簽讓姜潼先跟着肥貓和四眼去大排檔點菜,他去說服陳與。
摘掉帽子,陳與一腦袋伸到水龍頭底下沖水。
牙簽追過來和陳與說明情況:“我跟裡裡聊過她接下去的打算,她說她無處可去,在和家人聯系上之前隻能先留在香江生活。她願意花鈔票請我們幫她的忙。”
滿頭是水地的陳與直起身體:“她哪來的鈔票?”
“就是你早上還給她的耳釘,她拿去德昌大押給當了。”左右看看旁人,牙簽壓低聲,“好像她耳釘上是什麼粉鑽,德昌大押鑒定了大半天,最後裡裡據理力争拿了三萬八。她私下跟我抱怨雖然她忘記她原先具體多少鈔票買的,但大幾十萬肯定有。”
陳與猜到值錢,但沒猜到這樣值錢,于是臉愈發黑,因為另一隻耳釘竟被她輕飄飄揮霍在了跌打館。耳釘是她的,她愛怎麼花怎麼花,他自然管不着。可偏偏抵了他的醫藥費,他覺得麻煩。
“她願意花多少鈔票請你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