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指了指:“這便是來癸水之處,很惡心吧?”
淚水不受控制地自眼簾垂下,他不想讓自己難堪,拼命地去抹眼淚,卻怎麼都抹不幹。
“莫要哭了,一點都不惡心。”
倏然間,商靖之的嗓音沒入了他的耳蝸。
“當真?”他急切地向商靖之确認。
“當真。”商靖之将鳳長生攬入懷中,心疼地親吻鳳長生的眼淚。
覺察到商靖之的親吻後,他掀開眼簾,再次确認:“當真?”
“當真。”商靖之口中盡是苦澀,揉了揉鳳長生的發絲後,便将鳳長生放下了。
于鳳長生而言,這般的陰陽同體司空見慣,然而,一夕之間,其雙親卻以鳳長生為恥,直指鳳長生乃是不男不女的怪物,緊接着,其母要求其自盡,其父将其往死裡打。
鳳長生能不崩潰,已很是堅強了。
思及此,他心如刀絞,為證明自己确實不覺得惡心,他垂下了首去。
鳳長生登時怔住了,商靖之居然……
商靖之不曾做過這等事,但他飽經風霜,具體如何做是懂的。
鳳長生的雙手抓住了商靖之的發絲,片晌,他發覺自己的癸水似乎去而複返了,正要推開商靖之,卻親眼目睹商靖之的面孔被他弄髒了。
“我……”他吐息不定,尚且說不出話來。
商靖之直起身來,用衣袂擦拭過面孔後,将鳳長生擁在了懷中,輕撫鳳長生的背脊。
他想自己願意為鳳長生做這等事,十之八.九心悅于鳳長生。
由憐生愛麼?抑或是由欲生愛?興許兼而有之?
“我是不是又來癸水了?有時候,癸水分明幹淨了,卻突然又來了,非我所能控制,将軍莫怪。”鳳長生無地自容,慌忙取了錦帕,戰戰兢兢地擦拭着商靖之的面孔,“我并非故意為之,對不住。”
“我知你控制不了癸水。”鳳長生若能控制癸水,便不會生出一番變故了,商靖之溫言道,“方才并非癸水,而是女子有感時所出。無妨,我亦知你并非故意為之。”
鳳長生松了口氣,又虛心地向商靖之求教:“換言之,我不論作為女子,還是作為男子,皆為将軍所動?”
商靖之颔了颔首,發問道:“你感受如何?”
鳳長生苦思冥想,良久,無果,遂茫然地道:“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商靖之取了錦帕,為鳳長生擦拭,後又為鳳長生穿上了下裳,肅然道:“以後切勿再自貶為不男不女的怪物了,你隻是與衆不同,并非不男不女的怪物。”
鳳長生直白地道:“将軍認為我與衆不同,所以将軍是願意同我歡.好的,對不對?”
“不止是願意,可謂是求之不得。”商靖之坦誠地道,“我并非柳下惠,今日得見,心向往之。”
“那……”鳳長生不及說罷,便被商靖之打斷了:“不可,你是傷患,我并非禽獸,不會對傷患下手。”
“好吧。”鳳長生放下心頭大石後,變得更為黏人了,抱着商靖之不放。
商靖之命令自己不準想适才的情形,尚未凝定心神,忽而聽得鳳長生道:“将軍今日亦不上早朝麼?”
鳳長生後知後覺地發現業已天光大亮了,顯然方才商靖之看得一清二楚。
商靖之毫不在意地道:“來不及了,既已來不及了,我便不上早朝了。”
鳳長生面孔滾燙,擡手捂住了,憂心忡忡地道:“今上不會怪罪麼?”
商靖之答道:“無妨,我并非文官,近來太平,我可不上朝。”
他為鳳長生向今上求情那日,今上甚是曾慶幸他這個木頭腦袋總算開竅了,還取笑他素日對待美人皆冷冷淡淡,遇上鳳長生,便迫不及待了,今上更是叮囑他要好生疼愛鳳長生,免得吓着了鳳長生,以緻于孤老終生。
他今日不上早朝,明日早朝後,定會被今上留下來,打趣一番。
他收斂了思緒,見鳳長生捂着面孔不放,奇道:“我看都看過了,現下害羞做什麼?”
鳳長生理直氣壯地道:“天未大亮與天光大亮自是不同。”
商靖之失笑道:“你都膽小成這樣了,居然敢自薦枕席。”
鳳長生反唇相譏:“我才不膽小,我隻是害羞。”
“是,是,是,你隻是害羞。”商靖之摸了摸鳳長生的肚子,“餓了吧,我們一道用早膳可好?”
鳳長生透過指縫望着商靖之:“好,如果将軍用嘴巴喂我的話。”
商靖之鄭重其事地道:“好,我用嘴巴喂你,如果你不喚我‘将軍’,改喚我‘靖之’的話。”
鳳長生歡喜得不能自己,當即喚道:“靖之。”
商靖之在鳳長生鬓發印下一吻:“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