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拉小光給你下棋,把話說清楚!”
近藤治闆着小臉,充滿敵意地怒視着眼前的年輕男人。
“我……好吧,實話和你說,其實我隻是個将棋愛好者,”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男子尴尬地俯下身,壓低聲音,“前不久剛剛現場看了太閣名人的棋局,突發奇想報了班,今天路過這座公園的時候,看到那大叔在樹下擺了棋盤,好奇之下過來看了眼,不知怎麼就稀裡糊塗成了賭錢局。”
他故意省去自己在對面蓄意的挑釁下,放出「一定赢給你看」的大話。
“你中了人家的激将法,結果現在要讓小光替你丢臉。”
男孩聽完原委,更氣了。
“咳咳,你想,畢竟你的朋友隻是個小孩子,就算輸給對方也不是什麼大事。”被揭破心思的年輕人眼珠亂轉,瞥見近藤治手中抓着的半截鲷魚燒,“要不,等這局棋下完,哥哥請你們吃好吃的,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壽——”
腳尖傳來的劇痛打斷了男人未盡的話語。
近藤治重重踩了男人鞋面一腳,沒好氣地朝他做了鬼臉,“笨蛋!黑心!沒志氣!”
“喂!”
自忖已經對這沒禮貌的臭小鬼足夠容忍,結果還被蹬鼻子上臉,剛要伸手去揪他後衣領的年輕人突然聽得圍觀對弈的幾人發出的驚歎。
“這一手妙啊。”
“大逆轉!”
發生什麼事情了?
詫異中他的右手落空,反而被抽得空子的近藤治又踩了一腳。不過這次年輕人直接無視了他,湊到被近藤治稱為“小光”的孩子身後。
原來,在他和那小鬼插科打诨的時間裡,本以為走上死局的棋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輪到你了,叔叔。”
輕描淡寫間将對弈人的王将圍困在方寸之間,收回手的孩子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柔和微笑,放在中年男人眼中卻猶如妖魔般深沉可怖。
“你,我——”
中年男顫抖着的手緩緩按上金将,試圖逼退這一波攻勢。
“同徑二步。”
還不等他把手移開,便聽得一道稚嫩的童聲,輕巧,平靜,無形中審判着他的終局。
“犯規了啊。”
“啧啧啧,完全不成樣了。”
恍惚回神,重新盯着棋盤的中年人這才發現,他剛剛竟然将兩個未升級的己方步兵置于同一縱路。
“要毀棋嗎?”
這該死的小鬼居然還滿臉關切地反問他,像是笃定即使自己重走一步,也無力回天。
“我認輸。”
咬牙切齒又無能為力,剛才短暫的對局中,中年人已經意識到小鬼頭的實力遠超自己,再繼續下去,不過自取其辱。
“精彩!”
“太了不起了!!”
“小朋友你是職業棋手麼?有專門訓練過?”
剛剛還在戲谑他輸了會不會掉眼淚的吃瓜群衆,又一轉攻勢,花式吹捧起來。
“叔叔,别忘了之前你答應我的。”
在中年人灰溜溜收拾棋子的時候,景光一隻手按在棋盤上,十分認真地說道。
“願賭服輸,說吧,你要問什麼?!”
難得的開門紅就這麼被小煞星攪了個幹淨,把棋子放回駒盒的中年人語氣不善。
“我想知道,”景光将目光投往男人右手側的幾張紙币,“這些錢,叔叔是在哪裡拿到的。”
戴着棒球帽的男子始終關注此方動靜,景光的問題讓他微微挑眉,随後移動步伐,暗自攔在中年人離開的必經方向上。
“!”
出人意料的質詢讓中年男先是一愣,下意識地垂眸望向自己的胸口,而後幹巴巴地發聲,“什麼拿到,這是我自己賺的錢。”
“願賭服輸。”
景光重複了一遍中年人之前的發言。
“……”
“警/察先生離這邊很近,在場這麼多人也看到了叔叔你的樣子。”
在男人梗着脖子一言不發的同時,景光開始不緊不慢地替他收拾殘局,每次棋子歸盒發出的碰撞聲,都教前者身體輕顫。
“叔叔也不是第一次在這裡擺棋,總會有認識你真實身份的人。”
“你怎麼——”
“因為這裡。”
景光示意他看向棋盤支腳的翠痕,還有桌面一處凹痕裡的綠意。
因為放置在樹下,石桌面上經常會有葉子落下,想來是男人放置棋盤的時候沒有注意,直接按了上去導緻的。
“一次兩次是不夠的。”
哪來的小怪物。
内心破口大罵的中年人看着周圍被對話吸引,不明覺厲盯着他的幾個路人,擦了擦冷汗涔涔的額頭,終于還是徐徐吐出一口長氣,頹然道,“撿漏,不行嗎?”
防線一旦被攻破,積蓄許久的情緒和話語開始滾滾流出。
“都是死人了,拿走他的東西又有什麼關系,反正都花不了,能拿來救濟活人,不是貢獻更大?!”
「這家夥完全不懂法啊」
「因此被擾亂的調查方向他怎麼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