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他發出一聲語音模糊的咕哝,身體不由自主地佝偻。
隻是想要憑借「赤井秀一曾經想要搭救諸伏景光」這件事讓零對他改觀的景光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為什麼在知道天台之上的那些小細節後,zero的臉色會那麼糟糕?
那種比先前發現可能會弄疼他的擁抱後,更加自責和自我厭棄的失落表情……
他的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
——當初那陣急促的腳步聲
事後想來,即使是接到追·殺·令的外圍人員,也不是純然的外行,不至于在追·殺敵人的路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除了後來者刻意的震懾之外,也有可能,是腳步聲的主人,驚慌倉促之下已經完全遺忘了需要控制力道。
“差一點,原來隻差一點,我就——”
“不許說傻話!”
毫不猶豫地打斷降谷零的未盡之語,諸伏景光捧起那張幾乎快要垂到床單上面去的臉,被水汽瑩潤的煙紫色眼眸有着攝人心魄的瑰麗美感,但是他一點也不喜歡。
那是他的幼馴染,是拉着他走出自我封閉密林的勇士,用笑容照亮他血色童年的太陽。
他怎麼可能忍心看見太陽收斂光芒,黯淡地低到泥裡去。
即使原因是他自己也絕不可以。
“給我聽好了,降谷零,你要是敢說什麼「害死我」一類的蠢話,我就——我就——”
想來想去也想出啥能既威脅又不刺激對方的懲罰,捧着降谷零臉頰的雙手越發使勁,諸伏景光語氣一頓,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那是我自己選擇的死亡,和你,和萊伊,都沒有關系!
罪魁禍首隻有逼我走上這條路的組織和那個公·安·内部的背叛者,不要總想着給他們這種貨色背鍋,聽懂了沒有!!”
“hiro。”
還來不及放任自己被種種陰暗自棄的情緒淹沒,就被人以一往無前的态度從泥濘的潮水中撈起,放在岸上飛速拍打晾幹,降谷零卷着嘴唇,半晌之後,笑出了聲,“講髒話的樣子好帥啊。”
“重點是這個嗎?”
因為對方的回應而虛着眼吐槽了一句,成功打斷幼馴染鑽牛角尖進程的諸伏景光也跟着他一起露出微笑,“笨蛋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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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諸伏景光調整了一下坐姿,手掌按在幹癟的肚皮上,小聲問道,“這裡有什麼吃的嗎?我餓了。”
此乃謊言。
維持義骸行動的能源由靈魂提供,再加上如今的他根本沒有味覺,品嘗食物這種事情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他隻不過是想将話題從先前凝重黑暗的領域牽扯開,以免某人再胡思亂想。
“當然有!”
兵荒馬亂的一天,不說hiro,就連他自己都感覺胃裡空蕩蕩的墜着難受,隻不過先前被激蕩的情緒所掩蓋。降谷零心中痛責自己的粗心大意,明面上卻架着手臂擺出自信滿滿的模樣,“我現在的廚藝可是好到可以去餐廳裡當大廚哦。”
本打算自己下廚做些什麼的諸伏景光愣了愣。
「可是景光你現在不是根本嘗不出味道嗎?」
「一些簡單的菜色即使不品嘗,掌握好調料用量也能完成得很好」
但是現在,居然是zero要親自下廚做早飯給他嗎?!
諸伏景光糾結片刻,終于還是戳了戳意識空間裡的系統。
「現在還有剩下的命運之力,能讓我恢複味覺麼?一點點就好。」
系統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給整得不會了,按着自己因為無法滿足宿主的願望而隐隐作痛的良心,弱氣回答道。
「沒有了」
在降谷零起身後也想從床上下來的景光在腳掌沾地的同時,隻覺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闆上,被眼疾手快的前者一把抱了起來。
「景光你的靈魂目前還沒恢複好,義骸的一些基礎功能都會受到影響,當初用來增設正常呼吸和心跳功能的命運之力已經不少了,剩下來的還是先拿來修複靈魂吧」
向降谷零解釋自己隻是一時脫力,其實完全可以走路無果的諸伏景光被強勢剝奪了自主行走的權利,苦着臉趴在同歲摯友肩膀上的他悶悶不樂。
這可是以前對烹饪完全不感興趣的zero給他做的早飯,嘗不出是什麼滋味也太可惜了。
景光你不是說過除了視覺觸覺聽覺外的其他基礎五覺在完成任務上并不重要,暫時先排在最後調整嗎?
身處意識空間,能大概感知到宿主心情的系統發現,在對待名為「降谷零」的人類上,諸伏景光是個十足的雙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