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來,無相花宮的血脈傳承一直有個奇特的屬性,代代相傳從未有差,卻也不足為外人道。
誕女為一人,生子則一雙。
遇雙不祥。
而最早創立無相花宮的,便是一對雙生子。若兩位宮主同心同德,則萬事可成;隻可惜終究還是反目,無相花宮也險些在那場惡役
裡滅門。
無相花宮不在意繼承人的性别,甚至更偏愛女子些的緣由,便是源于此。
後繼的每一代宮主都希望承嗣的是個女娃娃,但總有天不遂人願的時候。
福煞雙生,正邪相倚,縱使不忍,宮主也得親自處死那個煞星。
奈何無相花宮立宮三百餘年,曆十代還未傳至喻謙光,便已滿門覆滅。
好在宮主文音的兩個兒子,喻謙光和喻文洲都逃了出來。
「可有一個原本不該存世之人,卻命大活到了現在?」洛凝撐着腦袋坐在丹陽宮外台階上,遠看夕陽落山,「統,其他人知道這無相花宮的秘辛嗎?」
「這邊是系統不是讀心術,或許宿主可以自己猜猜?」995無奈,「咱的權限挺有限的其實……能查到這個地步不錯了。」
顧掌門将正殿讓給喻謙光兄弟,帶着三個弟子去了南書房說話,昭烨收拾完藥箱也離開了正殿。
昭烨關好殿門出來,一轉身便差點被坐在門口的人絆倒,“诶呦,吓我一跳——小桐花,你在這蹲誰呢?”
“這話說的,除了小師叔,還有旁人麼?”洛凝起身笑着回他。
昭烨嘴角一抽,索性跟她一起坐在台階上,“怎麼,你也要問那喻小公子的病情?看來小桐花關心的人不少啊。”
一個蕭玄奕,加上喻謙光,再來個喻小公子……這心是榴蓮做的罷?
他努努嘴,“這小公子就是看起來傷得狠,都沒喻大公子那日來的嚴重,隻是些皮肉傷沒什麼問題,你小師叔的醫術你還不信嗎?倒是你,瞞得好些,别讓你師尊知道了你在外頭這麼多——”
“小師叔。”洛凝哭笑不得,“我哪有這麼多閑工夫,我隻是有些藥理上的問題想請教一下小師叔而已。”
“哦?”昭烨摸着下巴狐疑道,“往日也不曾見你于此道有心,從前想把你往醫道方面引,我那煉丹藥材都險些被你一把火燒光……你可别說是突然來興趣了,不信。”
“……額。”她尴尬笑了笑,“就養了隻挑食的白鸾,但是在九宸山雪地裡凍傷了,也不肯喝藥……想問問小師叔有什麼口味還行的對症藥物嗎?”
昭烨于獸醫一道頗為靠譜,至于後來醫人……她持保留态度。
“撲哧——小桐花真是愛開玩笑,這藥哪有好喝的?良藥苦口,不像黃蓮那般苦就不錯了。”昭烨笑完,後知後覺思量着,“不對啊,你在九宸山什麼時候養了隻白鸾?”
莫不是——
昭烨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空明起來,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着她點點頭,笑得飽含深意。
洛凝:?
“這個啊,我有辦法。”他附耳過去,如此這般一頓指點。
洛凝更迷茫了,“藥裡加花蜜我知道,可是為什麼喂藥還要先沐浴?”
昭烨将之前給殿下開的鎮痛方子塞到她手裡,本來擔心殿下不肯喝藥,這下可以放心了。
他語重心長道,“你知道的,我們朱雀一族引禦百鳥,除了鳳,其他的禽鳥都以朱雀為尊。鸾鳥性子高傲不與人親近,生性好潔,于飲食上亦是百般挑剔。”他又頓了頓,“但各羽族總有些怪癖,我們便從此下手,事半功倍。你若想讓他乖乖喝藥,這方面定要聽小師叔的。”
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她點頭。
小師叔身為朱雀一族族長,他的話必然是有幾分可信的。
“嗯……還有一個問題。”她收好藥方,“小師叔可聽說過碧血丹青花?”
“你問這做什麼?”昭烨蹙眉,“此花性情刁鑽,比你還難伺候,實在是朵磨人的花。”
“……”好好問着問題,怎麼就突然人身攻擊起來了,她默了兩息問,“性情刁鑽?”
好奇怪的形容詞。
“一朵長了腳到處跑,開不開花全憑心情的花,可不就是性情刁鑽麼?”昭烨搖頭,“我百年前曾經去北海尋過此花,隻可惜才見到花苞,那花便躲到守花玄鳥身後,後來就被玄鳥趕出島了。”
那家夥實在兇得很,險些丢了半條命在那。幸而運氣好,遇到在外遊曆的殿下,救了他一命。
洛凝半眯着眼盯着他,“不是說除了鳳凰,衆鳥便以朱雀為尊麼?小師叔不能号令玄鳥避讓嗎?”
“額,嚴格意義上來講,玄鳥應當屬于兇獸,不算羽族。”昭烨歎了口氣,“狂化之後的玄鳥沒有理智,與兇獸無異。”
“那如果當年小師叔摘到了花,要怎麼帶回來呢?聽說此花極難保存。”她眼珠一轉看向他,“小師叔既然去了北海,想必是早就有相應的儲存之法了吧?”
“有是有,但條件嚴苛。主要還是開花時機難以把握,若能在開花一瞬立刻用冰淵泉水封凝,或可保存三日。”
冰淵泉水?不就是九宸山上冰河的泉眼麼?
不過冰淵泉水也隻能保存三日,這保質期有點短啊。
“你該不會是想要……”昭烨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