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我們需要毀掉這個挂墜盒。”

***

話音剛落地，我們就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與挂墜盒的小巧體型毫不相稱的金屬撞擊聲，刺耳的聲音讓我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不過我晚了一步，隻蓋上了喬治的手背。

“不管用啊？”小天狼星撓了撓頭抱怨道。

克利切原本聽艾譜莉的話死死地抱住了桌腿防止自己沖過去，也被這聲吓得摔在了地毯上，在艾譜莉的安排下也去照顧羅莎琳了。

“來，跟我說說，怎麼對付它？”小天狼星手裡拿着寶劍轉了幾圈，我心驚膽戰地看着他在那裡扮演一位騎士（艾譜莉非常配合地扮演着國王），在腦子裡瘋狂回憶有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柄劍上有蛇怪的毒液——他不會一時興起舔它一下吧……？還好看這尺寸應該是不方便這麼操作的。

“我等會用蛇佬腔把它打開……它裡面可能是一些很邪惡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有可能會附身，或者其他的東西。”哈利重新拿起了挂墜盒，抓着鍊子讓它懸空，離我們都遠遠的，他緊張地囑咐道：“它一打開，你就拿劍刺它，别猶豫，也别傷到自己。”

小天狼星不經意地甩了一下頭發，伸出手做了個“來吧”的動作。

“一……二……三……開。”

最後一個詞是一聲嘶嘶的咆哮，挂墜盒的小金蓋咔哒一聲彈開了。

兩扇小玻璃窗後各有一隻活的眼睛在眨動，黑亮有神，光從這一對眼睛，也能想象出名叫湯姆·裡德爾的伏地魔年輕時是一位美男子。

小天狼星悠然自得地提着寶劍，劍尖就懸在這兩隻瘋狂轉動的眼睛上面。

哈利緊緊地抓着挂墜盒，做好準備，我們都沒見過二年級時哈利是怎麼對付那本日記的，這時都緊張地圍在旁邊。

這時一個聲音從魂器中嘶嘶響起。

“我看到了你的心，它是我的。”

“别聽它的！”哈利厲聲說，“快刺！”

“我看到了你的夢想，西裡斯·布萊克，我也看到了你的後悔和恐懼。你所承受的一切都因你自己而起，你的夢想或許會到來，或許不會，全取決于你自己的選擇……”

“快刺！”哈利高喊，這回我們也看出了不對，我和艾譜莉都喊着他的名字。劍尖顫抖着，小天狼星古怪地盯着裡德爾的眼睛。

“你不喜歡第一個家庭，媽媽不愛你，所有人都更愛你的弟弟……你最喜歡的妹妹在你和家族之間選了家族，還因此失去了生命……當你以為自己擁有了第二個家，卻被你親手毀了……你總是與命運擦肩而過，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的家……”

挂墜盒顫動着，小天狼星面無表情地把寶劍舉得更高，裡德爾的眼睛變紅了。

從挂墜盒的兩扇小窗裡，從那對眼睛裡，冒出了一些怪誕的肥皂泡似的東西，似乎是人的腦袋，但離奇地變了形。

小天狼星皺着眉倒退幾步，但依然牢牢地舉着劍。

幾個人形從挂墜盒裡升起，胸部，腰部，雙腿，最後像同根的樹一樣站在挂墜盒裡，在我們上方搖擺。挂墜盒像是燒開的水壺一樣冒起了白煙，看起來熾熱無比。

“西裡斯。”其中一個擁有着看上去非常美麗的女人樣貌的人形用哀婉的聲音說道。

哈利和艾譜莉同時震驚地擡起了頭，緊緊地盯着那個裡德爾幻化成的女人，艾譜莉嗫嚅着，不出聲地反複念着一個名字：莉莉。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哈利的母親，同時也發現，另外幾個“人”我居然也都認識，是萊姆斯、小矮星彼得，和……斯内普。

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不一樣，萊姆斯比現實生活中看起來更年輕，卻更憔悴悲傷，小矮星彼得比我記憶中身材稍微苗條一些，也沒有那麼佝偻。至于斯内普嘛，他看起來比現實生活中更倨傲和讨厭。

現在裡德爾-莉莉用伏地魔的聲音說起話來，小天狼星像被催眠了一般盯着那張哀傷的面孔，她看起來正要哭泣。

“為什麼，西裡斯，我們本可以過得很好……”她年輕漂亮的臉上劃過兩道淚痕，用更加凄切的聲音控訴道，“你看看哈利，他又為此受了多少苦？艾譜莉也為你受了多少苦？”

“我沒有！媽媽……西裡斯，你知道我沒有！”哈利胡亂地說着，他的目光在母親形狀的幻影與小天狼星之間瘋狂遊走着，而小天狼星的目光卻并沒有偏移分毫，似乎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是不是我一開始就錯了？”裡德爾-莉莉輕聲問道，“如果我一開始就選擇西弗勒斯，是不是更好？也許至少我們都還活着。”她搖擺着身體靠向裡德爾-斯内普，而那個“斯内普”高傲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冷酷地說道：“懦夫。”

“西裡斯！刺它！”艾譜莉尖聲喊道，看上去完全不能容忍這種景象在面前出現。

可小天狼星沒有動，他隻是輕輕地歪過了頭，将目光轉向了還沒有說話的“彼得”和“萊姆斯”。

“你眼中隻有你自己，永遠隻有你自己和你偉大的詹姆·波特！”裡德爾-彼得面容猙獰地大喊着，“我在你們面前算得上什麼呢？從來沒有被你們正眼看過！你擅自把保密人換成我的時候也并沒有考慮過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吧，布萊克，是你！親手把我推向了黑魔王！是你！親手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小天狼星攥着寶劍的那隻手用力得過了頭，連指節都開始泛白，而裡德爾-彼得更加尖厲地笑了起來。

“自負的布萊克，你不僅推開了我，還推開了你最忠實的朋友！你以為萊姆斯不恨你嗎？”他狂熱地看向了旁邊的裡德爾-萊姆斯，“天生高貴叛逆的小天狼星布萊克，你想不到我們選擇站在你身邊是付出了多少代價吧，你懷疑萊姆斯的時候，還記得你們相熟得比我還要早嗎？你和詹姆·波特為彼此完全信賴的友誼自我感動的時候，想到過我和萊姆斯嗎？”

“小天狼星。”裡德爾-萊姆斯幽幽地開了口，“我從未因為你出身狂熱純血統家族而懷疑過你，記得嗎？我為你辯護過，我曾經為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而感激涕零。可你做了什麼呢，小天狼星？十多年，我的回憶被你的疏忽毀去，我四處流浪，居無定所，一貧如洗……而你回來之後，居然勸我坦然接受别人的愛意？你以為羅莎琳是因為被我拒絕了才沒有和你一起走嗎？不，不是。”

裡德爾-萊姆斯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你自己也知道吧，羅莎琳比起你甯願選擇布萊克家，雷古勒斯下定決心的時候你也不在身邊，小天狼星……”

“是你親手推開了你的家人們，是你親手殺了他們。”

所有幻影都輕輕唱起了相同的話，惡魔的呓語像無形的繩索緊緊捆綁着小天狼星。

“你永遠都不會有一個家，你永遠都不會再有真正的朋友，你真可憐，真可憐。”

“西裡斯！”哈利、我和艾譜莉同時焦急地喊出了聲，我們不停呼喚着他，想要讓他清醒過來。

“爸爸，媽媽！”奶裡奶氣的聲音不知何時加入了進來，小羅莎琳自己扶着童車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弗雷德雙手虛虛地扶着緊跟着一臉自豪的小姑娘，一進房間就愣在了原地。後面跟着的克利切沒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連連鞠躬道歉。

“怎麼了……？”

小羅莎琳顯然也不明白怎麼了，她還在為自己能走路了驕傲着，直沖着小天狼星和艾譜莉走了過來。

“爸爸！媽媽！”

“西裡斯。”艾譜莉輕聲呼喚道，我和哈利也試探性地又叫了兩聲。

“抱抱！”小羅莎琳扯着艾譜莉的袍子撒嬌道。

劍光一閃，寶劍突然刺出，我們立刻閃開，金屬聲當的一響，接着是一聲長長的尖叫。

我們都舉起魔杖準備自衛，但并沒有東西要抵擋。

恐怖的幻影消失了，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挂墜盒的碎片——他把兩扇小窗的玻璃都刺破了，裡德爾的眼睛沒有了，挂墜盒的彩色絲綢内襯冒出縷縷輕煙。活在魂器中的那個東西消失了，試圖折磨小天狼星是它的最後一個行為。

“我還以為能說出什麼呢。”小天狼星将寶劍抛還給了哈利（我知道不合時宜，但我和赫敏都尖叫了起來），抱起了女兒，在她和艾譜莉臉上都響亮地親了一下。

他用腳踢了踢那堆碎片，示意克利切把它們收拾起來。

“你什麼都不懂。”小天狼星輕蔑地說，再也沒有看它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