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宿舍裡有可能出現大家一起開心的局面嗎——我看着坐在沙發上怒氣沖沖的赫敏想。

前幾天是赫敏接受了克魯姆的邀請，而我還在擔心我要去醫務室裝病。今天就變成了我和桑妮有了心儀的舞伴，而赫敏坐在這裡怒發沖冠。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半小時前——

喬治的舞會邀請聲音并不高，除了赫敏，幾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咳，絕不是因為我害羞得說不出話來——所以隻是點了點頭。

弗雷德還在那邊不耐煩地等着，于是喬治笑眯眯地趴在我旁邊，把我們臉上不自然的神情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瞧見。

“咳，”他清了清嗓子，好讓弗雷德知道他是真的在問話，“我們可以借用一下Kityy嗎？”

“可以。”我用《撥開迷霧看未來》遮住自己的半張臉，不想讓他瞧見我紅透了的臉，免得他太過得意，“不過是要給誰送信？”

“巴格曼，”喬治偷瞄了下四周，确認無人注意後低聲說，“我們收到了比爾的回信——這個老家夥，在妖精裡可是臭名昭著了。”

“詳情稍後再說，”弗雷德等不及了湊過來說——哦梅林啊，還好我用書擋着臉呢，“先借用一下Kitty。”

我點點頭，剛準備起身，就聽見赫敏沒好氣地說着“我要去睡覺了！”快步走上了樓梯。

“一定又是我們的傻弟弟。”弗雷德看了一眼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哈利和羅恩，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在惹人生氣這件事上一直天賦異禀。”

“等着，Kitty前陣子送信回來一直待在我宿舍呢。”我把桌上一堆書本羊皮紙和墨水收起來，打算回宿舍帶Kitty下來，同時也看看赫敏怎麼了。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弗雷德疑惑地問。

“缺氧，”我眼都不眨地說，“你不覺得壁爐太熱了嗎？”我抱着文具倉皇逃上了樓梯。

我在宿舍的盥洗室裡用涼水給臉降了降溫，直到它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才拎着Kitty出了門——出門時我看到赫敏就是那樣怒不可遏地坐在沙發上。

把Kitty交給雙胞胎兄弟倆，我趕忙又回到宿舍的時候，赫敏還是那樣坐在沙發上。

——直到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赫敏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要吃人。

“她到底怎麼了？”桑妮湊到我旁邊來，小聲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赫敏當時和羅恩的談話内容，這事很不容易，因為雖然他們的聲音不小，但當時喬治正在旁邊邀請我跳舞呢，“赫敏最後吼的好像是——呃——覺得羅恩隻是想邀請一個願意接受他的最漂亮的姑娘，而根本不管對方的品性？”

“……”桑妮看起來很無語，“這可真是——”

“非常混蛋。”我替她補上了她說不出口的話。

于是這個本應充滿了激動與喜悅的夜晚，最終在我們的同仇敵忾中憤怒地度過了。

***

大約是今年有布斯巴頓與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的原因，我們的師生似乎決心在這個聖誕節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風貌。學校裡張燈結彩地布置起來，我們從進校以來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裝飾。

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挂滿了永遠化不完的冰柱，禮堂裡慣常擺放的那十二棵聖誕樹上裝飾着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從閃閃發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鳴叫的活的金色貓頭鷹。那些盔甲也被施了魔法，隻要一有人經過，它們就會演唱聖誕頌歌。不過好笑的是這些盔甲隻知道一半的歌詞，費爾奇好幾次不得不把皮皮鬼從盔甲裡拽出來，因為他躲在裡面，每到盔甲唱不下去的地方，他就自己編一些非常粗野難聽的詞編進去。

我們都很懷疑同年級的男生裡隻有哈利和羅恩還沒有找到舞伴了，很顯然他們自己也是這麼懷疑的，因為他們看起來極其焦慮。在上魔藥課的時候，哈利甚至連糞石都忘記加了，直接被斯内普打了個最低分。

“晚飯桌上見！”魔藥課一結束，他對我們急吼吼地說了這一句，就沖上了樓。

“不管哈利本來邀請的是誰，我猜他都沒什麼機會了。”我搖頭歎氣，“好姑娘們都有舞伴了。”

我們還沒見證哈利的結果，就先見證了羅恩的——說實話，看過羅恩之後，很難想象哈利會比他更糟糕。

當我們走過門廳時，芙蓉·德拉庫爾正在那裡和迪戈裡講話，佩格就在那裡，拉着她的手——看來她們表姐妹關系不錯。佩格看見我和桑妮，開心地與我們打着招呼，連帶着芙蓉也歪過頭來看了看我們，大約是佩格對她說過我們的事，她很友好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羅恩突然走上前去。

我真的很不忍心回憶，但——他确實問了芙蓉願不願意當他的舞伴。芙蓉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光看了羅恩一眼，然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們——我猜那意思大概是“這是你們的朋友嗎？”

我、桑妮，甚至金妮，都默契地别開了臉。不去看羅恩落荒而逃的樣子已經是我們最大的仁慈了。

當哈利垂頭喪氣地回到公共休息室時，羅恩還是一副呆滞的樣子窩在沙發裡，很難說他和哈利的表情誰更蒼白一點。

我們不得不對哈利再次描繪了一下羅恩發出邀請被拒絕的全經過，大約是為了找點平衡，羅恩和哈利嘲笑起了納威——因為納威邀請了赫敏，而赫敏因為自己已經有舞伴了拒絕了他。

“哈！說得跟真的似的！她隻是不想跟納威去罷了……我的意思是，誰會邀請她？”羅恩非常刻薄地說。

“不許笑！”金妮惱怒地說，“不許笑——”

就在這時，赫敏從肖像後的洞口爬了進來，作為報複，我和金妮立刻告訴了這兩位小夥子剛剛分别被姑娘拒絕了。

哈利和羅恩的笑容迅速不見了。

“漂亮姑娘都被人挑走了，是嗎，羅恩？”赫敏高傲地說，“愛洛伊絲·米德根也開始變得很漂亮了，是嗎？沒關系，我相信你總會在什麼地方找到一個願意接受你的人的。”

羅恩瞪眼望着赫敏，似乎突然用全新目光審視着她。

“赫敏，納威是對的——你是個好姑娘……”

“噢，觀察得很敏銳嘛。”她尖刻地說。

“那麼——你可以在我們倆中間挑一個！”

“不行，我不能。”赫敏斷然拒絕。

“哦，快點吧，”他不耐煩地說，“我們需要舞伴如果别人都有，就我們沒有，就顯得太沒面子了……”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赫敏說，她的臉紅了，“因為我己經答應别人了。”

“不會的，你沒有！”羅恩說，“你那麼說隻是為了擺脫納威！”

“哦，是嗎？”赫敏說，她的眼裡放出吓人的光，“你花了三年時間才發現我是個好姑娘，羅恩，這并不意味着就沒有别人注意到這一點！”

我是聽到這一段的時候實在聽不下去離開的，如果他們願意看一看周圍就會發現公共休息室裡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們看。

“如果我把你們的産品用在你們弟弟身上，你們會反對嗎？”我認真地問喬治和弗雷德。

“是‘我們’的産品。”喬治指了指我。

“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的話，”弗雷德擡了擡眼皮看了眼在發呆的羅恩——赫敏已經氣呼呼地回宿舍了，他還在不死心地追問金妮赫敏的舞伴是誰，“完全不介意。”

“不管什麼，先給我來一點吧。”我伸出手說，“能讓他閉嘴就行。”

十秒鐘之後，羅恩變成了一隻金絲雀。

“下次邀請人之前，麻煩收起你過剩的自尊心，”趁着他不能還嘴，我用魔杖戳着這隻眼神裡透露着驚恐的金絲雀說，“把請求和施舍分清楚再張嘴，拜托你了。”

當我怒氣沖沖地拉着桑妮和金妮回宿舍的時候，聽到弗雷德遲疑地對喬治說：“我們——呃——沒做錯對吧。”

“在這件事上，我認為完全沒有。”喬治歎了口氣說。

***

聖誕節那天早晨，我們懷着比往年都更加快樂的心情在外面積雪的反光中醒來，坐在床上拆着我們的禮物。

“胸針！”我拆開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是桑妮送我的玫瑰胸針。

“你可以把它戴在禮服長袍的胸口，會很合适的。”桑妮笑着說。

“愛你！”我将它小心地放在我的床頭，接着去拆赫敏的禮物，是一枚金紅配色的玫瑰發夾——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和桑妮約好了，送了我這一套配套的裝飾，不過我沒機會問她，她一大早就吃早餐去了。

爸爸媽媽送了我一雙高跟鞋，對此我隻有四個字形容：雪中送炭。

韋斯萊家照例是一件新毛衣和一堆自制的肉餡餅，我有些感動。雖然表面上我們的輩分發生了點小小的變化，但韋斯萊夫人總是願意把我當成自家孩子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