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眼眸微眯,上下打量遊承予,問他:“明明是你抓回來的,現在怎麼又變了?”
聞言,遊承予心裡掀起一陣狂潮,國王竟然看出來他此行是打算說服國王松口,如果此計不成,就先斬後奏把多瑞斯放走。
“當時是為了您的病。”話已至此,遊承予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左右瞞不住,那幹脆倒了光,把話說說完。
一提到這個,立馬就想到了前段時間的情況,國王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不再像剛才那般嚴肅。
“承予,你也和我一樣,隻是把那條人魚當作解藥。既然如此,你不會傷害它,我自然也不會。”
國王想在遊承予這裡尋找認同感,在人魚這件事情上,他可以對遊承予保證不會危及多瑞斯的生命。
他一個國王都做到這個份上,下一步就是問遊承予要人魚了。
遊承予已經說不出能把人魚留下的理由了,可心裡還在下意識地排斥這件事,沒有給出回應。
見遊承予遲遲不下決定,國王也失了耐心,正巧這個時候路從白走了進來,于是叫他過來。
“承予,既然你下不了決定,那我們就問多瑞斯自己的意見。”國王提前給遊承予打了個預防針,像是生怕他反悔,立馬讓一旁站着的路從白打到遊承予的家裡。
電話通了,隻是一直沒人接聽,鈴聲不斷地響。
遊承予腦子混亂,總覺得這通電話可能要打好幾個,不料第一個就被接通了。
那頭是管家的聲音,“路督長,打來還有什麼事嗎?”
“讓多瑞斯接這個電話,承予和王上都在,他們有問題想問。”路從白回過去。
在一陣悉悉簌簌吵鬧的聲響過去後,多瑞斯冷淡的聲線傳了過來,語氣特别不耐煩,反問他們:“有事?”
國王搶先一步,趁機請多瑞斯來到王宮做客。
遊承予見狀并不擔心,多瑞斯他不會想來王宮住,他在等多瑞斯拒絕他,有了這個借口,他才會有一絲把握去說服國王打消這個念頭。
但是,多瑞斯以最平靜的話答應了,“可以。”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遊承予顧不得其他,一把搶過通訊器,不可置信地問:“你在說一遍。”
多瑞斯聽到遊承予的聲音,情緒有了波動,他惡劣地重複着那一句話。
國王聽到想要的回答,就讓路從白挂了電話,派守衛去遊承予的家裡請人,“用最高規格請對方來王宮。”
“不行。”遊承予想也不想,固執地強調着,“他現在還不清醒,做的決定不算數。”
國王擺擺手讓其他人離開。
“承予,這是你應該對我說話的态度嗎?”國王話語裡帶着一絲質問和不滿。
在對内對外的國事上面,他們很少産生巨大分歧,有時會争吵,但他們各自都很清楚,這一次不一樣。
遊承予沒回應,多瑞斯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在賭氣,情緒上頭才做出的選擇,這太草率了,他更是不會動搖。
面對這個從小帶到大的孩子,腦海中浮現出他小時候認死理的樣子,就如現在的堅持一模一樣,心一下子軟了。
“你總是這樣的固執。”國王喊遊承予走近一點,“其實剛才有一個詞你用錯了,我不是抓他,是請。”
一開始對于人魚,确實僅僅把它當作解藥,如此能解百毒的人魚淚那可是珍寶,當然要關進藏寶庫不讓其他人觊觎。
在這一點上,國王不加掩飾地承認了,對于寶物誰都想占為己有,他也不想否認。
遊承予也明白,正是因為這樣,他幾乎不敢讓多瑞斯踏入王宮半步。
太危險了。
“他是屬于整個帝國的财富。”國王對多瑞斯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聽到這話,遊承予不置可否,這番評價完全是把多瑞斯當一個物品去談論,沒有絲毫尊嚴可言,他不認可。
就在遊承予不理解國王為什麼要說這些的時候。
下一秒,國王話鋒突然一轉:“現在不一樣了,我打算招攬他。”
招攬,用得非常妙。
遊承予疑惑地看過去,就問國王打算如何去做,“王上打算如何招攬他?”
“這事是受你的啟發。”國王眼神贊許地看着遊承予。
既然遊承予能将多瑞斯安頓在提密切學院裡,那自然有其他更好職位可以交給他,不再是閑賦擺設,而是能真正有做實事的。
就比如說帝國領海的掌管者。
陸地上的領地國都分給了王室,其他屬地分給了貴族親戚,可帝國範圍内的大海一直都是無人監管的狀态,而多瑞斯恰好有這個能力,就可以交給他。
國王給遊承予構建的藍圖非常美妙,換成沒接任執政官位置之前,遊承予說不定就被繞進去了。
遊承予心裡清楚國王的盤算遠不止這些,比如多瑞斯被招安那就意味着海底的資源可以徹底利用起來了,再比如多瑞斯就更難與帝國分割。
可歸根到底,都是對國家有利的事。
遊承予對上國王看過來的目光,在提醒他身為執政官所要肩負的使命。
國王說:“承予,你還記得接替你父親位置時做出的承諾嗎?”
“好。”遊承予徹底敗下陣來,做出了妥協。
從國王的書房出來,遊承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副職一眼就看出遊承予的不對勁,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長官,回去嗎?”副職小心翼翼地問。
遊承予看了看時間,“風子語離開了嗎?”
“一個小時前走的。”副職時刻關注,就怕遊承予突然來問他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這可不是一位稱職的副官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