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直說。”共事這麼多年,遊承予哪能看不出副職臉上的表情,典型的有話不好意思說。
副職先是看了一眼多瑞斯,然後附在遊承予的耳邊輕聲說:“長官,馬上上岸了,把人魚交給我們吧。”
多瑞斯聽力很好,更何況他和遊承予靠這麼近,他們兩個的對話逃不出他的耳朵。
多瑞斯煩所有人,可這個人說的話他愛聽,好話多說。
然後,他應和副職的建議,要讓遊承予把手铐解開。
“好啊。”遊承予答應得非常爽快,說着把右手戴的戒指摘了下來,拆開多餘部分,戒指是一把鑰匙。
多瑞斯剛高興沒幾秒鐘,下一秒發生的場景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
遊承予用他最大的力氣,把鑰匙丢出來了艙門,外面那是茫茫大海。
潛艇僅僅是停在離岸不遠處,海底依舊深不可測,哪怕是用精密儀器來檢測,也找不到這麼小的鑰匙。
多瑞斯不能保證在複雜的海裡找到這一枚小小的鑰匙。
同樣震驚的還有目睹全程的副職。
“長官!這個手铐是特制的,沒有鑰匙打不開。”副職驚呼,然後急得原地打轉。
副職經多瑞斯這麼一遭,他的潛在性格被激發了,以前的成熟穩重都是裝的。
遊承予看得頭暈,說道:“我有備用鑰匙。”
副職還想說話,被遊承予眼神一掃,自覺閉嘴安靜地待着。
“我确實還有備用的。”遊承予決定将事情說清楚,“它不在我身上,你跟我回國都就能解開。”
“就用你這樣的誠意?”多瑞斯眼不見為淨,偏頭隻給遊承予展示他的傑作。
聽這一番對話,副職總算是明白了遊承予的用心。副職一臉佩服地看着遊承予,難怪人家這麼年輕能坐到執政官這個位置上,以身入局。
這樣不就能把人魚順利地帶回國都。
副職能想明白的事,多瑞斯也知道。
多瑞斯想罵人,但腦中的詞彙稀少得可憐,嘴巴張了張隻剩下了一句,“我不去,你就會死啊?”
“我會死。”遊承予沒不當一回事。
多瑞斯試圖從遊承予的眼中看到欺騙的心虛,卻是毫無所獲。
直到下潛艇上岸,遊承予都沒有聽到多瑞斯說過同意,好在多瑞斯沒有再排斥和遊承予走在一塊兒。
遊承予不強求多瑞斯要高高興興和他回去,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因此在岸上見到部隊指揮官時,遊承予的心情十分愉快,一點沒追究他遲到的事。
“長官,這就是人魚嗎?”他早聽聞和遊承予一起的就是人魚,但眼前這位長得和常人沒有不同,一點都看不出是人魚。
多瑞斯一聽,竟然有人敢懷疑他的身份,搶先一步開口,語氣非常不友好:“不像嗎?要讓我變尾巴給你看?”
遊承予可不想褲子又破一條,他僅剩的褲子已經不多了,趕緊制止了多瑞斯試圖證明的動作。
多瑞斯“哼”了一聲,沒有再計較這幾句話。
部隊指揮官除了接送遊承予一行人回國都,還有一件事要彙報,但現在遊承予和多瑞斯分不開,一時間還真不好開口。
遊承予看出指揮官一臉糾結,主動問道:“是國都裡出什麼事了嗎?”
“确實有事,嚴格來說是一件好事。”指揮官彙報得嚴謹,滴水不漏。
在遊承予外出尋找人魚的時間裡,國王的病情在大皇子的幫助下有所好轉,近期已經能列席會議了,底下人傳過來的消息說國王的毒已經解了。
這就意味着,不再需要人魚淚。
解毒了?這麼快……
遊承予立刻意識到此事不簡單,中毒還未查明又牽扯到大皇子,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大皇子怎麼找到解藥的?”遊承予眼神淩厲地盯着指揮官問。
指揮官是和遊承予一同過來的,期間沒回去過,自然不清楚個中細節,在他看來國王的身體恢複是件好事。
“我聽副官傳過來的消息,但他地位低見不到國王,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指揮官讓幾個副官看守國都和營地,他則負責保護執政官的安全,帶一小隊駐紮在岸上。
遊承予也安排了人,他問道:“沒有其他人傳消息來嗎?你有和我的人聯系上嗎?”
“聯系過。”指揮官如實轉述,“他們說一切照常,沒有發生意外。”
遊承予懸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但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萦繞在心尖上。
時間充裕的情況下,遊承予還想按照原計劃一路開車護送回去,現在國都情況暫且不明,不能在路上耽擱太長時間,當即下令乘坐飛機回國都。
“我們馬上回國都。”
“你什麼時候放了我?”
多瑞斯自然聽見了指揮官說的話,比如那句國王身體恢複了,知道用不着自己當然就想走。
遊承予的眼裡是化不去的擔憂,可還是強撐着不讓其他人發現。
看出來的一瞬間,多瑞斯的聲音弱了下來,“你想什麼時候放我走?”
遊承予一向不做後悔的事,這算是他人生的第一回,後悔自己剛才的沖動,竟把鑰匙丢到大海裡,斷了所有人的後路,包括他自己。
“我沒有說謊,唯一的鑰匙在我家,拿到鑰匙我就會放你走。”遊承予鄭重地承諾,“若是有機會,我會送你回家。若是沒有機會,我一定保護你回去。”
要是大皇子叛亂,那麼國都會是最危險的,特别是待在他這位執政官身邊。
他想要救人,并不是想要多瑞斯去送死。
多瑞斯良久沒有說話,他選擇相信遊承予一次,“那你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