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竟肯主動親近他?為了報複風家,她當真可以做到這一步?
罷了,暫且随她去。
他随意将手放在她的身後,淡淡問她,“太子妃這話作何解釋?”察覺懷裡的人蹭了蹭他的胸膛,蘇霁輕戳她的額頭,頗為嫌棄地輕嗤一聲。
風回雪吃痛,深吸一口氣,默默撇了下嘴——
裝什麼?
她低着嗓音出聲,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殿下明知故問!你剛才也聽到了,你還說縱容和提防并不沖突!這難道還不算對我不滿嘛?”
說完這句話,她猶為可憐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許是入戲太深,手下沒個輕重。隻見她輕輕一拽,沒用多少力氣就拉開了他玄色的衣領。
冷白的肌膚映入眼簾,讓風回雪有些手足無措,悄悄地紅了耳垂。她連忙退出了蘇霁的懷抱,隻餘掌心還緊攥着他的袖子。
寒意穿過敞開的衣襟,拂過那肌肉緊實的胸膛,讓蘇霁不适地皺了皺眉頭。
原來還是為了這件事,當她有多大出息!
蘇霁冷哼道:“不急,日後再議。睡吧!”
話音剛落,他就轉回面向外側的姿勢,順勢掙開了風回雪的束縛。
盯着那人柔順的墨發,風回雪深深吐息,努力平複臉頰的熱意。半晌,她惡狠狠地瞪了蘇霁一眼,這才翻過身,強迫自己入睡。
卧房中的氛圍恢複安靜後,傾瀉的銀輝逐漸收斂起光芒,就連敞開的窗戶也不知何時被人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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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風回雪剛一睜開眼睛就重又阖上。
雖隻是匆匆一瞥,卻足以讓人記住方才看到的一幕。
蘇霁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拎起木架上的錦袍披好。
玄色的綢緞以金線滾邊,上面繡着幾株淡雅的蘭草。一眨眼的功夫就蓋住了裸露在外的背脊,勾勒出男子勁瘦的腰身。
蘇霁一邊系着長發,一邊走向榻邊,語氣平靜地開口叫她,“既然醒了,就起來用膳吧!”
見她有往被窩裡埋頭的趨勢,他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離了裡側床角,“這會兒知道害羞了?孤怎麼記得太子妃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風回雪強行扯着嘴角,坐起身握住他的大掌,謹慎地觀察他的表情,“昨夜我是無意的,殿下這都要和我計較嗎?”
蘇霁饒有興緻地笑笑,“自然不會。好了,快起來梳洗吧,用膳後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忽然松開了手,徑直走向外間院子。片刻後,碧落和夜月得了吩咐進來侍奉風回雪梳洗。
在侍女的精心打扮下,她仿佛換了個人一樣,妝容發髻變得愈發端莊,此刻倒有幾分東宮女主人的架勢。
風回雪神色複雜地凝視着鏡中之人,少頃,幽幽歎息道:“走吧,去和殿下用膳。”
穿過庭院,踏着積雪,閱遍東宮的景色,她忽然陷入低落的情緒中。
往年這個時候,她的兄長都會趕回京城述職,随後便在雲府和她團聚。她的母親會備好一桌的家宴,和她一起迎接回京的雲大公子。
那時候,她們會屏退下人,享受親人在側的閑暇時光。
紛飛的雪花飄落在她發間,風回雪擡手抹去雪水,盯着指尖靜默不語。
良久之後,她啟唇淡淡道:“殿下一早就去了書房?”
夜月比碧落機靈,先一步就打探了東宮主人的下落。此時主子問話,她連忙給出了答案,“并未,殿下在膳廳等您呢!”
風回雪點點頭,不急不忙地往那處走去。又行了一小會兒,遠遠地就望見蘇霁身邊的侍衛候在門外。
她低垂着眸子,将失落的情緒完美隐藏起來。
素手攏緊鬥篷,腳下平穩地挪着步子,她慢慢邁進廳中。
進了膳廳,隻見一扇立式花鳥紅木屏風橫在廳中,以此劃開了兩個空間。膳廳外間擺着幾盆小巧的花卉,裡間則在東南角落放着三足鎏金銅爐。
圓桌上各色佳肴應有盡有,甚至都可見到京城此時不常有的食材。
蘇霁一手支着頭,一手時不時翻過幾頁卷宗,面色深沉凝重不複方才的輕松。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徐徐擡眼,眸色幽深如墨,似乎有一絲不耐從中閃過。
“用完膳後,孤帶你去庫房轉轉。”
風回雪驚愕不已,喃喃細語道:“殿下此舉?”
“你不是說孤不信你嗎?”蘇霁合上卷宗,頗具深意地輕笑出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