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睿廷把襯衫遞給薛三,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促狹:“三哥竟然輸給一個處處破綻的野路子~”
薛三穿上襯衫,雙手撐在他座椅兩側,彎腰啄他的唇:“不是你先求我的嗎?”
“有嗎?我說的是沒門。”連睿廷理直氣壯地嘴硬否認,“你自己認錯了。”
“啧,壞小孩。”薛三稍稍用上力齧咬他的唇,對旁側射來各異的目光一點不在意。
“連——薛——”跑過來的林守嶼僵在座位邊,眼睛簡直不知道往哪放。
連睿廷聽到聲音,推了把薛三的胸膛,起身看向林守嶼,笑吟吟送上祝賀:“恭喜你赢了。”
林守嶼瞟了眼沒什麼反應的薛三,有些不自在:“謝謝,不過你沒必要押這麼高,随便湊個熱鬧就好,個人和場館六四分,到時候我把六萬塊錢還給你。”
“還給我幹什麼?”連睿廷渾不在意道:“我就是随便湊個熱鬧,你打赢了,這是你應得的,實在不好意思,不如請我喝杯酒吧,哦不行你還沒成年,那你給我買瓶酒吧。”
“啊?”
見林守嶼仍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連睿廷攬着他的肩膀走到場館外的販賣機,選購一瓶易拉罐啤酒,“來來付個錢,慶祝你赢得勝利。”
屏幕彈出付款界面,林守嶼隻好接受他的提議。啤酒取出來,他看了看兩人,為難道:“你們是繼續看還是想去别的地方,我需要些時間分錢。”
“沒事,我們自己走回去。”
“你們認路嗎?”
連睿廷牽上薛三的手,邊往外面退邊說:“燈塔會指引我們找到你家。”
林守嶼愣住,想起屋頂豎立的那根燈塔,眼眶忽然酸酸的。他急忙喊了句:“我很快回去。”
“好!”
兩人離開,林守嶼匆匆回到場館找負責人結算賞金,然後匆匆往家趕,半路拐到小賣鋪買了一堆零食。拎着一大袋零食,胸口火熱地在海風裡奔跑,聞了十七年的鹹濕,第一次嗅到别的氣味,說不上的,淡淡的香氣。
房門一開,他便迫不及待,兩個階梯兩個階梯往上越,腳步剛沾上二樓,隐約的歌聲自門縫流瀉:“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他愣了愣,拽緊手裡的袋子,一動不動盯着那扇緊掩的門。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嗓音磁性自在,隔着門,好似留了道毛毛的尾巴尖,勾着好奇,勾着他鬼使神差地擰開門。
“對酒當歌我隻想開心到老……”
昏暗的房間,窗戶大敞,海面反射出青白光芒,遊魚般的金色細紋浮在窗闆,飄窗上兩個人影,一人腿向外坐着,手裡擎着易拉罐啤酒,一人屈膝橫趟在他腿上,翹起的光腳随着節拍晃動,懸在外的手一聲一聲打着響指。
“風在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将快樂尋找”
歌聲停止,林守嶼摸不準要不要進門,卻見坐着的人喝了一口酒,躬身喂給腿上那人,脖子上勾着一條胳膊,肩頭露出小片腦袋,似乎是嘴對嘴喂,這一舉動把他的腳步勸停。
人家小兩口喝酒唱歌,有情調着呢,不好打擾吧。
林守嶼心底不知為何湧起莫名的黯然,轉身想走,一記響指又把他拽回去。
“願那風是我願那月是我,
柳底飛花是我
醉酒當歌做個灑脫的我,
不理世界說我是何,”
粵語一出,他徹底粘在原地,盯着那隻翹動的腳,腦子裡瞬間浮現曾經看過的港片,翹起的腳尖,滾動的木桶,一群帶笑簇擁過來的女人,林青霞歪着頭肆意彈唱,旁邊蓬蓬燃燒的篝火。
那獨特韻味的港式意境恍然重現,窗闆遊動的金色細紋嘭地蹿成火焰,人影憧憧,歌聲和聲憧憧。
“對酒當歌莫記一切因果,
風裡雨裡也快活賞心地過,
重做個真的我,
回問那假的我半生為何,
…………
誰是我我是誰,
無謂理我是誰 更加好過。”
林守嶼漸漸失了神,一股難以的滋味沖上眼眶,打濕了睫毛。那個獨自守望過無數個日夜的窗台,不該是冷寂的嗎?怎麼好像有團火在燃燒?
啪嗒——
他定神再看,瞳孔驟縮,手死死摳緊門闆,一顆心跳到嗓子眼。
裡面的人已經落到地面。連睿廷舉着易拉罐仰頭灌酒,衣服堆到腋下,腰腹胸口爬滿熱烈的親吻。喝空易拉罐,他捧起胸前的頭,将口中的酒液渡過去,嘴角溢出的液體,亮晶晶地滑過脖頸。
衣服,褲子先後掉到地上,兩道暗沉的人影糾纏在一起,輪廓暈開青白光邊,蜿蜒起伏,喘息水聲四濺。
林守嶼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可腳下卻生了根,一點挪不動,瞪得圓溜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注視,心跳愈來愈快,快蓋過裡頭暧昧的動靜。
兩人疊到窗前,連睿廷從後面掐着薛三的腰,光邊開始晃動,與窗闆上遊弋的金色浪紋一唱一和。
那極盡暧昧的聲響砸在他耳邊,仿佛炸開數不清的絢爛煙花,光怪陸離的景象漸漸被那精韌健美的身姿替代,鼓起,凹陷,再鼓起,張力又性感十足的肌肉線條迷了眼。
嘭——
玉山将傾,兩人跌進床上,鑽進雪白紗簾裡,昏暗的身軀鍍上一層灰白的釉。他們捧着臉按着脖子縱情深吻,腹部蹭上彼此濕黏的水漬。
随後薛三跪坐,将紗簾支架扯得搖搖欲墜。
一個輾轉側卧,歡愉的呻吟喘息分不清是誰的,與酣暢淋漓的碰撞交織成一首激昂的狂歡曲,聽得人熱血沸騰。
那對仿若經由米開朗琪羅精心雕刻的灰白肌體,躁動着充滿野性的韻律,勝過西方描繪神明誕生的油畫,處處濺射出生命的原始和聖潔。
林守嶼不住地吞咽口水,他不明白洶湧的唾液從何而來,渾身發燙,不應該缺水嗎?
發燙……他突然捂上腺體,那裡和其他地方一樣隻是皮膚發熱,還好沒有被誘導發情。他這才反應過來,空氣中隻有淺淡的信息素,花香勾着葉香,纏綿不舍。
他們控制了信息素的釋放,因為我嗎?
這一認知令他萌生做錯事的愧疚,人家好心顧忌,他還在這偷看,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