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灌了一肚子涼風後,二人終于到達目的地,百公裡外隔壁市的一座小鎮,若河鎮。
已經是淩晨一點半,鎮子鮮見人影,多是孤零零的燈盞,夜景寂寥。
“蘇珩牌快車”停在一家名為“阿珍家”的小超市對面的行道樹後,倆人以樹為掩,探着腦袋觀察情況。
蘇珩對于此等鬼祟行徑十分不屑,本是抱臂冷眼,無奈錢姝一招暴力扯耳拽低了他那高貴的頭顱。
那名客戶從小超市内出來,手中的塑料袋鼓鼓囊囊裝了一堆東西。錢姝看不清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那人換了套衣服,依然是一身黑,黑色沖鋒衣搭配黑色長褲,健步如飛,完全不見傷情。
“奇怪。”錢姝咕哝。
蘇珩側目,“什麼?”
“我記得他腿上受了傷的。可你看,他現在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錢姝微眯眼,摳了摳額頭,努力确認自己的記憶。
“用了靈液?”
“可能是用了治愈,不過……治愈靈液是消耗型靈液,即使治愈了自己的傷,也會消耗自己的生命,是飲鸩止渴。”
客戶漸遠,二人跟着。
蘇珩又問:“如果他需要購買治愈靈液,應該會從你這裡一并下單吧?”
“不會的。異了麼是有操守的平台,限制了靈液購買次數,人類一個月内隻能買一單。所以,就算他要買靈液,也大概率會通過假賬号來來,并且規避在同一店鋪下單,以免遇到像我這樣愛管閑事的人。”
愛管閑事的人。挺有自知之明。蘇珩哼笑一聲。
錢姝豎起手指在半空比劃:“還有一點,他所住的小區與我們住的地方價格差不多,說明他的經濟情況并不是太好,比起花高昂的價格去黑診所的可能性,我猜他大概率是自己購買了治愈靈液。”
“糟糕。”她驚呼。
蘇珩被她的動靜驚了一跳,下意識要将她攬過,手已橫在她背後,陡然意識到她不過是一驚一乍,遂默默收起手,問:“怎麼了?”
“酒後使用靈液,而且還是兩枚靈液同時使用,再加上自體治愈,簡直是短命套餐!他是不想活了吧!”
聞此,蘇珩再望向那個走遠的青年,眸光越發深沉,“他不僅不想活了,還不想别人活。”
錢姝随之望去,“什麼意思?”
蘇珩輕擡下巴,“袋子裡裝了一把刀。”
“什麼?”錢姝訝異,再看,因相去甚遠,完全看不清一點,隻能鎖定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不過……這都能看清?獸人的五感也太強大了吧!
錢姝打量起蘇珩,心道:這麼強大的能力可得找個機會變現。
迎上女生詭異的眼神,蘇珩斂眉,剛要問她看什麼,對方已先發制人,拉過他胳膊,“走!”
隔了一條街,他們遠遠地觀望那人動向。
邊走,錢姝邊分析:“這個人連夜趕來,還購買刀具,一定是存了壞心。如果我們貿然勸說他離開,隻是打草驚蛇,他也許還會尋找機會來行這次沒行的惡。不如我們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嗯。”
二人跟着青年一路行至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在樓下待了幾分鐘,見八樓的一間房亮燈才走了進去。
錢姝含淚開了兩間房,同樣選在八樓。
走入電梯,錢姝沉浸在痛失300金的哀恸中,滿臉生無可戀地倚着電梯壁,蘇珩瞥着她,嘴角抽了抽。
電梯行至7樓,藏在帽下的耳朵一動,蘇珩鎖眉:“有人在呼救。”
“啊?”錢姝回過神來。
蘇珩閉上眼,側耳聆聽。
抵達八樓,那聲音愈發清晰。
蘇珩快步在前走出電梯,錢姝緊随其後。
停在812門口。
房門緊閉,從外頭看不出任何端倪。蘇珩所說的求救聲音,錢姝未聽出半分,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湊到門前,試圖确認屋内情況。
“啊——”
一聲濕潤喑啞的喊聲撞擊房門,每一厘聲線都浸滿惹火的情欲,讓人聽了不由得臉紅心跳。
錢姝:“……”
她埋下燒紅的腦袋,拖着蘇珩迅速逃至803開門進去。
插上電卡,打開房間裡的燈,她将蘇珩拉到床沿,讓蘇珩坐下,自己則坐在蘇珩對面,再三深呼吸後說道:“那種動靜不是有人遇害。”
蘇珩困惑。
忍着尴尬,錢姝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斟酌後換成更适合獸人的詞語,“他們在……在□□。”
轟。
蘇珩如遭雷劈,怔了一瞬才溫吞地起身,向着窗邊走去,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麼,回答錢姝:“知道了。”
錢姝原本還有些羞赧,可在見到蘇珩這種罕見的慌張反應後,隻覺得好玩。她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蘇珩實際多大年紀,說不定他人形是個成年人,按照獸族的年齡來算還是個小屁孩呢。
她體貼道:“你要不要試試閉上耳朵?”
立在窗前望着黑黢黢的鎮子夜景,蘇珩嗫嚅須臾,回:“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