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甯那時隻當他又是在胡說八道,并未多想,隻是現在看來,自己也生出了同樣的想法。
怎麼會有人的背影看起來像是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這麼孤獨?
章頌甯有片刻失神。
“……怎麼樣,來不來?”手機裡傳來追問。
“都有誰在?”
“Louis、老趙、Roy都在,還有幾個在路上的。”
兩人的距離其實不遠,餐廳的背景音樂也不大,甯易還是能聽清。
Louis,他們那個圈子會叫這個名字的,也就他了吧。
遠處廣場上一束遠光燈照射過來,晃得眼睛有些痛。甯易下意識低頭。
“不确定,不一定會去。”
“你怎麼回事,幾天沒見,連路公子的面子也不給了?”程嘉筠搬出大佬名号。
章頌甯語氣不耐:“滾,我還在外面。”
程嘉筠的八卦雷達啟動:“喲,難怪不來,原來是佳人有約,說說是哪位佳人?”
“還能是誰,Ivan呗。”
“正好你讓他一起來。”甯易懂得把握分寸,說話好聽,也開得起玩笑,程嘉筠對他印象很不錯。
章頌甯看了看那道背影,也有了想法,多些與人接觸,說不定真能趕跑那股子邪門的陰郁天氣,但是他又對自己有自知之明,說不動他的。
“你自己跟他說吧。”說完他喊了甯易一聲。
“嗯?”
他舉起手機示意,開了免提。
“Hi,Ivan,我是Felix。”
“好久不見。”甯易跟他打招呼。
“我們現在在酒吧,要不要一起過來玩啊?”
電話那邊傳來的背景音很大,夾雜着男男女女的笑聲。
他很難想象路風南在那樣一個燈紅酒綠的環境是什麼樣的,不過最近對方風頭太盛,加上風域不明所以的人太多了,他還是決定避一下。
“謝了成少,明天還有工作,我就不去了。”
“這不簡單,我打個電話給Derek,讓他給你放假。”
“這不合适,下次吧,有機會再約,你們玩得開心。”
畢竟也不算熟,程嘉筠不好過很多勉強。
“那好吧,下次再約。”
挂了電話,章頌甯非常認真地看着他:“甯易,我總感覺你有什麼事在瞞着我。”
剛剛說話時候,他神色中帶了點不甚明顯的慌亂,一點也不像四平八穩的甯易會露出的表情。
甯易苦笑:“想象力挺豐富啊,行了,趕緊去吧,記得把單買了。”
章頌甯挑挑眉,顯然還在懷疑,卻也沒多問。甯易要是不想說某件事,還真沒人能強迫得了他。
——
酒吧裡。
章頌甯不是最後一個,韓蕭居然比他還晚到。
衆人打趣道:“喲,這不是洗心革面的韓少嗎,什麼時候從英國回來了?”
韓蕭坐下來連續喝了幾杯沒說話。
有人搭話:“他啊,最近在追一個加拿大小明星。”
知情人士程嘉筠透露:“什麼小明星,人家是洛萊斯獎史上最年輕的影後,看韓少這個樣子,怕是小影後根本就沒搭理你吧?”
“呵,要讓你們失望了,我們剛在英國看完畫展回來。”
程嘉筠表示:“那你什麼表情?”
“是不是搞藝術的人腦回路都跟常人不太一樣?我跟她去看展,就看了20分鐘,她竟然對着同一幅畫哭了19分鐘,說什麼世界在變好,人卻在下墜。”
韓蕭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才繼續說道:“我發誓我就說了一句‘why do you cry’,她說我不懂她,然後扔下我就跑了。”
衆人哄笑。
“這麼誇張,看的什麼畫,竟然比韓少的臉還有魅力?”
“她喜歡還看什麼看,幹脆買下來,還怕人家會不見你嗎?”
“欸,說到重點了,”韓蕭掏出手機,從網上搜了搜,“就這幅,還真買不到,哥幾個都看看,看有沒有什麼門路可以幫一下。”
程嘉筠忙把手機接過去:“什麼啊,16,什麼意思?”
“就是那幅畫的名字,它原來還有個官方的名字,叫《Falling》,不過很多看過的人都喜歡把它叫《16》,至于為什麼我也不懂。
“這不簡單,找收藏這幅畫的人不就知道了。”
“收藏者是個美術教授,隻透露過作者是自己曾經的一位學生。”
“Louis懂畫啊,你來說說。”有人提議。
路風南看了幾眼就把手機扔了回去,留下一句不太禮貌的評價。
“畫家本人,大概率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