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頭轉過來，盯着林枝莳，問道：“餓了嗎？”

林枝莳搖了搖頭，說不餓。

顧暄翊看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林枝莳的肚子，說：“那我怎麼覺得肚皮癟了呢？林枝莳，真的不餓嗎？”

他的大手覆上林枝莳平坦的腹部，隔着衣裳并沒有叫人感受到什麼溫度，林枝莳卻莫名打了個冷戰。

“主人……”

他小聲喊了一句，帶着點祈求的意味。

顧暄翊應了一聲，卻沒有放開，隻是笑了笑，問他，“抖什麼呢？”

林枝莳顫了顫，卻答不上來顧暄翊的問題。

他渾濁的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總之顧暄翊的手掌不該覆在自己的身上。

隻好又小聲喊了顧暄翊一聲。

“主人……”

顧暄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撒嬌。”

林枝莳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沒有撒嬌，但顧暄翊說他撒嬌了……林枝莳垂下眼睛，下意識咬了咬唇。

“松開！”顧暄翊又說。

林枝莳的下唇瞬間得到解放，但他這種動作比思考更快的行為取悅到了顧暄翊，顧暄翊終于滿意，大發慈悲的将手移開了。

林枝莳輕輕呼出一小口氣。

他大概連這樣的動作都怕驚到顧暄翊，但其實顧暄翊一直注視着他，幾乎在同時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

“林枝莳。”顧暄翊拉長了聲音喊了他一聲。

林枝莳下意識止住了呼吸。

顧暄翊就看着他，不說話，帶着點惡意，想看看林枝莳會不會把自己憋死。

但差不多半柱香時間過去，對方真的沒有任何呼氣吸氣的起伏，也許有，但顧暄翊沒瞧見。

他想了想，問林枝莳，“練過嗎？”

林枝莳知道他在問什麼，聞言也不隐瞞，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顧暄翊就不說話了。

但沉默有時候比大聲呵斥還要叫人緊張，林枝莳迷糊的腦袋終于意識到了一點點自己可能的錯處。

他緊張的看着顧暄翊，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要這樣，沒有要……不是……”磕巴了半天，最終彙成了一個問句。

“您想看我沒有氣嗎？”

這算是什麼問題，顧暄翊幾乎被氣笑。

“你還要表演憋死嗎？”顧暄翊沒好氣的問。

林枝莳努力理解這幾個字的意思，最終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樣的死法有點難，但他大概可以堅持。

顧暄翊被氣笑了。

他站起來，又坐下，想罵林枝莳有病，又覺得自己也病的不輕。

瞪了對方半天，也沒想出來一句合适的話。

但林枝莳大概天賦異禀，竟然從顧暄翊這糾結的動作中隐約的看出來一點顧暄翊想罵他的苗頭。

于是又仰起臉，很小心的問道：“少爺是不是想罵我？”

顧暄翊不想同醉鬼講話，聞言說了聲是，又拉着林枝莳的被子把人蓋了個嚴實，說：“所以你要聽話一點，不然就罵你。”

但這威脅實在沒什麼力度，林枝莳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對顧暄翊小聲說道：“聽話也可以罵我。”

顧暄翊發出一聲輕呵，他用手蓋住林枝莳的眼睛，很兇的說道：“趕緊睡！”

林枝莳現在作妖，等明日醒了八成要羞愧的上吊，顧暄翊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決定暫時放過對方一馬。

他用手心蓋着林枝莳的眼睛，忽然感受到林枝莳的眼睫顫了顫。

顧暄翊下意識将手拿開，就見林枝莳果然睜着眼睛。

“怎麼？”他沒好氣的看着不肯睡覺的醉鬼，心想林枝莳又要做什麼。

但林枝莳隻是用那雙圓滾滾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沒有顧暄翊的允許，他就不能開口一樣。

顧暄翊隻好對對方說道：“可以說一句話。”

林枝莳就發出很輕的聲音，問顧暄翊，“少爺不上來嗎？”

顧暄翊定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