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快别說了,她本來膽子就小,你還吓她。”沈瑤晃了晃手裡的火把不許他再說。
楊文英已然曉得山裡的野豬會吃人,害怕是真的,但也有些好奇:“阿瑤,豬不是吃草嗎,咋還吃人呢?”
“它餓極了自然什麼都吃,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吃人的。”
“對,沒錯,不過它要真下山,咱也不怕。”田寶來在前頭揮舞着手裡的柴刀,“來一頭我殺一頭,過年咱都不用愁買肉。”
三人聊着天,走在半道上就碰到了姨父、姨母和黃冬生過來接他們。
随着隊伍的壯大,楊文英不安的心也漸漸落回肚裡,一擡頭就看見漫天璀璨的繁星,以及被黃梅攬在懷裡的沈瑤,笑得格外燦爛的臉。
真好。
回到家,沈瑤就嚷嚷着要喝木薯甜羹。
黃杏瞧女兒撅起的小嘴凍的烏青烏青,忙從筐簍裡選出幾根木薯往廚房去。
苗氏将竈台上溫着的飯菜端給三個娃,返身回來繼續給黃杏搭把手煮甜羹。
主屋裡,黃冬生和大夥搬了矮凳坐在一邊削木薯皮一邊聽表姐說他爹在采石場的情形。
得知表姐要先把他爹接回家,留楊繼宗一人在采石場。
黃冬生一不留心把手指割破了個口子,不明白為啥隻先接一人,他雖沒攢多少錢,但全部湊在一塊,是可以将爹和表姐夫都接回來的啊。
沈瑤咽下最後一口熱飯将自個要囤糧的打算說與衆人聽,又告知這事也是楊繼宗的決定。
“沒錯,哥哥和采石場的刑教頭做了約定的,不好食言。”楊文英放下碗筷,表示對先接回黃松柏沒有異議。
黃冬生放下削了一半的木薯沖出了屋外,蹲在菜地旁偷偷抹眼淚。
“爹,我去看看他,姨父你們繼續幫我削啊。”沈瑤起身往外走,看到院子裡那一坨,挨着黃冬生蹲了下來。
“表姐,先把人都接回來吧,要是糧不夠吃了,我家還有的,我後面會更努力做買賣的。”黃冬生抽着鼻子小聲懇求。
沈瑤雙手環抱住膝蓋,低頭看着菜地裡長大的白菜蘿蔔,沒有應下他的請求,“表弟,這事是楊繼宗自己的決定,你不用有太大壓力。”
“可是表姐你為啥要囤糧啊。”家裡不是種了冬麥嗎?
沈瑤伸手勾住他的後脖頸,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與她說了今日去采石場的真正原因。
黃冬生驚得好半天合不攏嘴,要不是表姐勾着他的脖子,恐怕他都吓得坐在地上了。
“表弟,這事隻是我的猜測,你可不許往外說,更不許對家裡人說,得給我保密,曉得不。”
黃冬生重重點頭表示肯定不說,今晚回去後他也得盤點盤點家裡還有多少糧。
“你姐弟倆蹲在那幹啥呢,快回屋。”黃杏端着一大鍋的木薯甜羹喚兩人進屋。
一碗熱乎乎甜滋滋軟糯糯的木薯羹喝的大夥手腳都暖和起來。
“走吧,咱去曬場把這些木薯搗碎出漿,明日好讓阿瑤他們背進城裡談買賣。”
田中正率先放下手裡的碗勺,背起剩下的木薯,領着兒子出門。
黃冬生和苗氏拿上家裡的木桶,木盆緊随其後。
黃杏也要跟着去,被黃梅給攔了下來:“你留在家裡守着那三個姑娘,讓她們早些睡,别鬧太晚。”
田寶珠抱着自個娘的胳膊嘻嘻笑着保證不會鬧騰,等人一走,轉頭就和沈瑤、楊文英鬧成一團。
黃杏想拉下臉來讓孩子們洗漱歇息,怎麼也要睡兩個時辰,可當三人躺倒在一處,女兒将一把毛筆掏出來後。
她瞧的真切,三個娃臉上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啊。
就聽三個娃有商有量的說要在小太陽幼兒班搞獎勵機制,每個月第一名能得一支毛筆,說得很是興奮。
屋裡聲音漸低,黃杏握着兔皮護手小心翼翼退出門外,回了主屋,将兔皮護手遞給丈夫,坐在床沿感歎。
“咱們阿瑤眼光可真好,子安這孩子真沒得說。”
沈青山聽媳婦誇贊楊繼宗,冷哼一聲,吹滅桌上的油燈,将人拉到床上躺下歇息。
三個姑娘睡到晌午才起身。
沈青山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見女兒起來了忙招呼她過來,指着圓簸箕裡曬着的澱粉,“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是,爹,你們對我可真好。”昨兒半夜因她一句話要澱粉,大夥說幹就幹,對她是有求必應,沒有半點質疑,怎能不讓她感動。
沈青山被女兒箍着脖子撒嬌,拍了拍她的腦袋:“快去洗漱,吃了飯不是還要進城談買賣、買糧?”
“阿瑤,我們跟你一起進城。”楊文英和田寶珠從廚房端了飯菜出來,她們昨晚上都想好了,要去城裡買啥。
三個姑娘在院子裡吃完飯後,背着背簍攜手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