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就站在他的面前，她彎腰，将封神榜撿了起來，拿在手上。那縷頭發落在了地上，割下來時還是青絲，落地已成白發。

忽然空中驚雷響起，伴有鳳凰長鳴之聲。

九尾狐妖蘇妲己一手拿着封神榜，一手捋着自己散下來的頭發，她擡眼，去瞧大商的君王，隻聽她說道，“你是更在意我，還是更在意封神榜一些？”

帝辛看着那雙秋水瞳眸，似要伸出手去，又什麼都沒說。

此時，申公豹捂着肩膀從一旁走過來，邊走邊揚聲道，“這是岐山鳳鳴。殺鳳取血，可開封神榜。”

在綿綿無盡的黑暗裡，姜子牙做了很長的夢。從少時玩耍的朝歌村落，到前往玉虛宮學道，再到回朝歌為官，還有這些年助西岐伐纣。所有這些，從腦海中閃過。

忽然他又想起那日林中追殺狐妖來。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能除此禍患，救天下于水火。問妖良善否，這是有多荒唐。還有姬侯，入世自當論對錯，怎會沒有對錯、隻有因果。當日的姬侯為何不直說一句，此妖禍國殃民，當殺！

姜子牙在睡夢中看到朝歌城陷于火海，還有虿盆、炮烙，民不聊生。不，他許多年前就看見了，在動手捉妖前，他曾以仙法蔔算，卦象中是一隻白狐。那白狐的來時路是一片茫茫，看不清有什麼，隻隐約覺得殺戮極重；而那去路，卻是由帝王宮闱至朝野動蕩、天下分崩。

他明明都看見了，卻什麼都阻止不了。

“丞相，丞相你聽，是鳳鳴岐山了——”

姜子牙聽到有人遠遠地喚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鳳鳴岐山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