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剛剛殺了人，卻好巧不巧被人瞧見了。

若是尋常殺人也就罷了，偏偏她将人生生劃開肚皮，掏出個血肉模糊的東西來，五髒六腑流了一地。若是尋常人瞧見，也無所謂，可偏偏瞧見的人，是大商朝的君王。

蘇妲己回頭時，恰瞧見了不遠處的商王。他站在兩棵樹中間，穿一身黑衣铠甲，手上提着未出鞘的軒轅劍。他面向妲己這一邊站着，眼光卻看向地上的血腥，什麼話都沒有說。

帝辛身邊的申公豹卻先開了口，“娘娘，您拿了封神榜，殺了鄧婵玉，這是要去哪兒呢？”

蘇妲己瞧了瞧自己手上的血，極淡極冷清地說了一句，“與你有什麼關系。”

“與我當然沒什麼關系了，”申公豹笑着走過來，撸起一隻袖子與蘇妲己比劃道，“不過封神榜事關重大，娘娘私藏，是要背叛大王嗎？”

妲己微側頭，兩隻眼睛瞪着申公豹，嘴唇微動，正欲說些什麼。卻又聽見申公豹的低語，“把封神榜給我，您做回您的王後娘娘。否則，别怪我。”他的聲音極低，幾乎是用秘音送出。

妲己的眉間含着厲色，嘴角卻漸漸彎上去，她從衣袖裡掏出了封神榜，一隻手握着，面對申公豹道，“你想要，就來拿。”說罷轉身便走，白衣翩跹随風而起，衣角是染紅的血。

“娘娘，鄧婵玉是鄧九公的女兒，我們将她抓起來做個人質不好嗎。開膛破肚，剖腹取胎，難不成娘娘就想知道她懷的是男是女？”申公豹站在原地，一字一句像輕巧的風。

蘇妲己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卻聽申公豹又道，“也是，妖以靈氣修煉，人集天地靈慧，妖吃人，不足為怪。世間之道，此消彼長，當年軒轅黃帝以軒轅劍定天下，正是不忍天下人族橫遭屠戮。”

申公豹始終噙着笑意，說到最後一句，轉向帝辛拱手淺揖道，“大王，您可是天下人的大王。”

蘇妲己終于停住腳步回了頭，她望向那人時，那人正也望向她。

“你何至于此？”帝辛擡眼看妲己，聲音傳到耳邊時，低沉又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