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并不知道南宮适在冀州,不過他既然在冀州,設計一出蘇大公子和南宮将軍當街搶女人,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親眼看着蘇護将寫好的竹簡送了出去,妲己總算能安心回朝歌。馬車上,妲己把小禾叫了進來,露出溫和的笑容,“在冀州侯的府邸上看見什麼了?”
“啊——”小禾一愣,猶豫着道,“侯爺打了娘娘?”
妲己仍舊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她的手輕輕扶上小禾的額角,黑白分明的眼珠變成了血紅。她在以魅術擾亂神識,将小禾關于她和蘇護的這段回憶弄模糊。蘇護打她一巴掌這件事不能節外生枝,而小禾從來不是個可信的人,誰知道這小丫頭會對誰說出什麼。至于她為什麼不好好叮囑小禾一番,那自然是,人心不如法術可靠。蘇妲己雖然沒有本事把這段記憶切掉,但是狐妖魅術攝人神識于無形,讓小禾想不清楚、說不出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動用這種法術。當年鹿台之戰,帝辛為什麼見到黃滢萱卻沒認出來,那不是黃滢萱容顔衰敗不複往昔,而是她蘇妲己從中做了手腳。
小禾靠着妲己的衣裙睡着了,妲己看着這個宮婢,而後又看向車簾外。人心當然不可靠,更何況,她不過是隻狐妖。就算千萬隻狐狸,世人眼裡無非看見一副皮毛,那是送給寵妃的禮物。
十幾年前,商王宮對她來說還那麼陌生。她初入宮闱,三月不見君王。而那次見他,是因為她站在黃滢萱的房門外,偷聽貴妃與伯邑考互訴衷腸。他才看了她一眼,就急着拿上好的狐狸皮去讨好寵妃,“待到入冬時,愛妃就不會感到風寒了。”
妲己站在原地,她看着黃滢萱披上那張狐狸皮,看着他們走進壽仙宮内殿。人對一隻狐狸可以食其肉、剝其皮,那她在這深宮大殿裡為何不能殺人命、奪人心、不擇手段。
鹿台高百尺,她站在其上沐浴日月精華時,又把黃滢萱找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要見那個女人,或許是她太孤單,或許她的心中有太多仇恨和一絲惶恐,而黃滢萱的身上有許多東西她弄不明白。
那天黃滢萱對她說,“惡,對你來說是選擇;善,對我來說是本性。你惡念害人,必遭天譴!”
黃滢萱一個世家小姐知道什麼,何況還已經輸了。蘇妲己本不屑講善惡,哪裡有善惡,那東西是輸不起的人用來安慰自己的。就像那些狐狸無故被殺時,也不會有人說一句善惡。可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于是更惶恐了,隻好強撐着氣勢道,“天譴的是商朝,亡國是劫數,這都非我所緻。”
時間回到當下,鹿台被燒過一次後,如今正在翻修。因為帝辛覺得,好不容易修起來,一直廢棄了扔在那裡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