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繞過幾案走到他身邊，垂下眼光往他懷裡靠。帝辛伸手去抱她，看見她兩根手指頭挑在他腰帶上，然後那雙眼睛擡起來看向他，裡面的詫異暈染開，化成了點委屈。他低頭，吻在她額頭上。

夜已深，妲己等帝辛睡着了，在藍絲裙外又穿上一件白紗衣，起身去了壽仙宮。

绲娟已經在院子裡等她了，院子裡還同時站着被施了定身術的崇瑩瑩。“等你好久了。”绲娟一笑，繞着崇瑩瑩轉了一圈。

妲己來到崇瑩瑩面前，緩緩說道，“你幫過我，我也将你留在宮中。洗衣房上下我早就打點過，絕不會有人敢欺負你。可你為何跑到大王面前？”

“當然是為報仇。娘娘既然不肯幫我，我隻好自己來。”崇瑩瑩的肉皮兒裡似乎也含着一點笑，那雙哭紅的眼睛望着蘇妲己，鎮定自若地繼續道，“況且大王如今膝下無子，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别人。”

“我從前沒有，你又怎麼知道，我以後也沒有。”妲己背過身去，手移到自己的小腹處，不自覺地微微握拳。

“妖為混沌之體，妖附人身，不過是将人身同化為混沌中的一種形态，雖為實體，卻仍是虛幻。殊途終歸殊途。”

崇瑩瑩能知道這麼多，還要歸功于她那位精通左道之術的叔叔崇黑虎。崇黑虎是她父親崇侯虎的親弟弟，兩人的感情一向很好，是以她小時候常常跑到叔叔的書齋裡去看書，而崇黑虎的書齋裡又多的是記錄了旁門左道的竹簡。不過她要是早知道有一天會在書齋裡看到那樣一幅場景，她倒甯願從未來過。

妲己回過身，月光灑在地上，映出九條狐狸尾巴。而她忽地面如紙色，長發如雪。她向前兩步欺近了崇瑩瑩，似是倨傲、似是恐吓，“你既然知道我是妖，怎麼還與妖為謀，又怎麼敢去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