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女娲宮外已經停好了馬車。這裡邊的兩個人出來，可謂是如膠似漆。帝辛攬着妲己的腰，蘇妲己整個上半身都倚帝辛的懷裡。

雉雞精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申公豹開始彙報李靖叛逃一事。他隻說，聽手下的人來報，李靖心存不滿，脫了殷商的官服，有助西岐謀反之意。

妲己聽到“李靖”二字，稍擡頭，悄悄看了申公豹一眼。隻見申公豹面不改色，眼神和嘴角都在沖她笑。她有些擔憂，不過什麼都沒說。

“聞太師快回來了，等太師回來，孤讓太師去處理。”帝辛說得平靜無波。到了馬車前，他将妲己橫抱了上去。

馬車緩緩向朝歌城駛去。

昨天晚上，兩人颠鸾倒鳳以後，帝辛吻着妲己的頭發，從身後抱着她說，“你答應我幾件事。”她微微側頭，他繼續道，“不許對孤用法術，不許騙我，還有，凡事與孤商量。”

妲己徹底扭過頭望着他，帶着一點天真、一點調皮、可能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傷感，“大王覺得我是壞妖精？”

“沒有，從來沒有。”他的聲音很低，雖然清楚，卻像隻在嗓子裡。她是不是壞妖精，他不知道，可她生了一雙令人探尋的眼睛。那隻小狐狸是，蘇妲己也是。那雙眼睛含着不明的情愫望向他，他便覺得，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有如此一雙眼睛，心思能有多難猜。可他猜了那麼多年，也沒猜到她是妖。他又加了兩句，“都是孤的錯。孤一定保護好你。”

“大王怎麼會有錯？”妲己露出一點笑，側過頭去靠在他肩上。

帝辛也笑了一聲，低頭對她道，“大王要是沒錯，就不會有梅伯那一幫谏官追着孤不放了。”

馬車裡，妲己從帝辛懷裡離開一些，拽着他的袖子問，“大王，我們會白頭偕老嗎？”

帝辛看着她殷殷期盼的神情，想起她從前也喜歡這麼問，就好像她真的會白頭一樣。她曾枕在他膝上問他，如果她老了，他還會不會寵愛她。他說了許多不離不棄之類的話。

然而她在鹿台上大行妖術，一群修道之人瞬間化為焦土，構陷嫔妃，戕害朝臣，這一樁樁一件件在他面前展開，他覺得千年的廟堂都塌了。他不甘心、不甘願地走了這麼多年，可他親手捧到後位上的女人不僅是妖，而且心腸歹毒。他錯了，錯得徹徹底底，他對不起先王母後、對不起太師征戰多年、甚至對不起丞相商容。他抱着黃滢萱哭，然後給了妲己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