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司令,您還不知道呢吧。”王漫平的胖臉一個勁地往錢章眼前拱,“這個案子首長已經全權委托給我辦理了,您要是看筆錄我這兒有啊。”
不能打人,不能打人,錢章在心裡默念着。
“這個島上的任何案子、任何犯人,我都有權過問,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錢章冷臉問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王漫平到底不敢和錢章太對着幹,但還是欠欠地說:“在頂樓的暗室呢,您這腿腳走上去,怕是費點勁吧。”
錢章一把薅過王漫平的衣領:“這才剛開始審問,你憑什麼把人關在暗室!你這是濫用私刑!”
王漫平梗着脖子嘴硬道:“鐵證如山!任憑她有天大的背景也翻不了案,早點認罪大家都輕松。”
錢章氣得把王漫平往旁邊一推,回身從值班員桌上抓了鑰匙,快步向電梯口走去。
層數越升越高,錢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頂層密封的暗室不僅無聲無光,而且外層直接受太陽照射酷熱難耐,簡直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一般人連兩個小時都抗不過。
從齊觀被捕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天了,她一個小姑娘怕是要暈死在裡面!
錢章急吼吼地從電梯門裡邁出來,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舉着鑰匙的手一刹那僵在了半空。
正在走廊裡吃盒飯的齊觀看見一身病号服的錢章也是一愣,她舉着筷子問:“錢司令,你這是……”
錢章撓了撓頭,看了看齊觀,又看了看暗室。他用手一指暗室問:“你不是應該在裡面關着呢嗎?”
“哦。”齊觀低頭把飯盒左手捯右手,又從屁股底下抻出一張紙,“認罪書,我嫌屋裡熱就直接簽了。”
錢章扶額,他真是被多吉那個臭小子傳染了,老周明明跟他交代過不用擔心齊觀的。
“行,那……”錢章剛想随便交代兩句就走,卻發現走廊長凳上還坐着一個陌生的女辦案員,也和齊觀一起端着飯看他。
錢章更疑惑了:“你是?”
辦案員用手裡的筷子一指齊觀:“我是看押她的。”
“啊,行……”錢章又用腦子過了一遍眼前的場景,如果問号是雨滴,他的頭頂應該在下局部暴雨。
“不是?她認罪了你怎麼不跟你們隊長說啊?”錢章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連自己的立場都忘了。
“這案子和她沒什麼關系吧,而且您不是來放她的嗎?”辦案員的眼神在錢章的臉和他手裡的鑰匙間來回遊移。
錢章現在懷疑自己被驅逐艦上的欄杆撞傻了。難道他往偵查隊安排過人,然後自己忘了?
“您的微表情已經印證了我的猜想。”辦案員笑着解釋道,“這位嫌疑人從被抓就是一副等着被放走的樣子,簽一張能讓她判死刑的認罪書,比寫自己的電話号碼還輕松。所以我猜事實一定不像隊長說的那樣。”
辦案員的笑容增添了些惡趣味:“至于您,就更好猜了。”
錢章眯着眼睛闆起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辦事員瞬間緊張了起來,她也是想瞎了心了,連總司令都敢逗。她連忙起身答道:“回司令,偵查二隊辦案員謝心白。”
錢章的眼神充滿了審視,他圍着謝白心走了一圈,看着她越來越慌的臉色,心裡這才沒那麼不平衡了。
“謝心白是吧……”錢章故意放慢了語速,從鑰匙串上摘下了一個普通牢房的鑰匙扔給了她,然後朝電梯口大步走去,“我記住你了,王漫平那個草包的位置馬上就是你的了。”
突如其來的升職加薪直接沖昏了謝心白的頭腦,齊觀笑着對她說:“恭喜你呀。”
謝心白坐回凳子上,看着重新閉合的電梯門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了,謝謝你幫我拿的衣服。”齊觀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嶄新的囚服,她對這位心思細膩的辦案員還是很有好感的。
“不客氣,舉手之勞。”謝心白連忙擺擺手。
齊觀又端起盒飯說:“先吃飯吧,一會兒還有的忙呢。”
錢章回到了一樓,正準備把鑰匙串往桌子上一拍直接走人,卻聽見王漫平正沖着電話大聲嚷嚷。
“什麼?檔案中心沒人?住處也沒人?那他能去哪兒啊?”王漫平急躁地看着大門踏着腳掌,手工牛皮皮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地響。
“都回來翻監控!挨個攝像頭地盯!島上就那麼大點地方,那個姓周的還能長出翅膀飛了不成?”
姓周的?錢章瞟了一眼王漫平,直接出門向皮卡車走去。
“慢走不送啊,錢司令。”
錢章背對王漫平冷哼了一聲,一個靠着高層勢力的廢物就敢這麼嚣張,更何況是這些年明裡暗裡的掣肘,他可真是受夠了。
“喂,老周。”錢章“砰”的一聲帶上了車門,“事情辦完了嗎?辦完了我讓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