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京悟看了看時間：“現在挺晚了，要不先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再交流也不遲。”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前輩，如果你還要裝傻的話，那就換我來問吧。”他不知何時從書包裡抽出了一把槍，“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在的這個G教授實驗室，和那個組織，又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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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舉着槍的樣子和一個多星期前琴酒舉着槍的樣子重合。長島京悟有些苦中作樂地想，三十天内，應該很少有人能夠達成兩次在自己家被人拿槍指着的成就吧。他們兩個舉槍的樣子很相似，如果有一部刑偵動畫片的話，他們說不定會是什麼宿敵一樣的設定。

但是他知道赤井秀一是一個FBI，也是一個好人。比起之前被琴酒拿槍指着的時候随時都有可能去死的絕望，長島京悟隻感受到了實驗失敗被師兄抓着質問數據的慌張。赤井秀一的語氣似乎是已經調查了他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們總共認識也不到兩個星期——而且赤井秀一怎麼會知道組織，又是怎麼把他和組織聯系起來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赤井秀一在FBI的工作就和這個跨國犯罪組織相關，他來老登實驗室名義上是暑期實習，實際上應當是某種潛伏進來的卧底工作！這個認知讓長島京悟心跳加快：他很早前的、有關宮野厚司為何會選中他進入組織名下的研究機構的思考又一次流水般湧進他的腦海，再加上黑田兵衛告訴他的“老登進入了組織的暗殺名單”的消息，他可以确認，自己所在的實驗室和那個組織有着不可告人的關系。而這個聯系，或許是找到白鸠制藥和宮野厚司目前研究方向的重要線索。

既然如此，為了得到這條線索，現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得到赤井秀一方面的情報：因為當一個生物學問題的答案不夠清楚的時候，與其盲定一個猜測然後去做實驗印證，很多時候實際上隻需要去文獻庫裡搜索一下其他人做出來的、相似實驗的結果，就可以得到一個準确的結論了。

長島京悟想通了這一層，于是誠實地說：“是這樣的，你可能不信，我是兩個星期前才知道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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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兩個星期前，因為不想留在美國然後決定回日本就業……然後找到了這個叫做白鸠制藥的企業，因為給得太多了就簽了合同入了職。結果你的朋友告訴你，這個企業是一個窮兇極惡的跨國犯罪組織名下的，幫你找到了日本公安，讓你成為了他們安排在組織裡的卧底？”赤井秀一狐疑地總結了一遍長島京悟的自述，“你的朋友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沒有告訴過你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組織、沒有告訴過你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工作、沒有告訴過你，你可能在未來徹底陷入這個泥潭裡無法脫身嗎？我想要相信前輩你說的是真的，但是誰的朋友會這樣拉人下水呢？”

——長島京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重生後的一切，雖然在他的眼裡是正常的，但是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和安吾是高中認識的、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安吾雖然是一個内斂、理智到會被不了解他的人認為有些冷血的人，但是長島京悟很确信，他本質上非常念舊且溫柔。那時候他和坂口安吾通話，說明自己願意成為一個在組織研究所的卧底時，坂口安吾的确有向他警告了這一切的危險性——但是他的警告很簡短、而且很快就被他們遺忘在身後了。

安吾那個時候的态度，與其說是在以一個摯友的身份勸阻他趟這灘渾水，更多像是在走一個過場，讓他更加有理有據地參與進一些事件之中。

就好像坂口安吾受到了某一種心理暗示：長島京悟可以做到的；而某些事情，必須由長島京悟做到。

他重生後的一切，就好像一個被寫好了的劇本。

……而所有事件的起因，或許正如同他所猜測、卻從未真正看清的一樣，有一隻蝴蝶，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輕輕扇動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