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聽到這句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生突然間努力地睜開眼睛，張開嘴：“啊……啊……”

赤井秀一急忙湊近：“你現在怎麼樣？”

男生的臉已經漲得青紫。他睜着眼睛卻無法呼吸，全身的皮膚都呈可怕的紅色。似乎是撐着最後一口氣，他用吹枯拉朽的微弱聲音對赤井秀一說了一句話。

他的手很快垂下了，眼睛卻沒有閉上。

赤井秀一握緊了拳頭，顫抖着說：“他的心髒停跳了，他死了。”

男生死不瞑目。

一陣肅殺的、難熬的靜；體育館外廣場上的人好像都被凍住了。很快，一個女生的尖叫打破了沉默，嘈雜的聲音回歸，摻雜着男生身旁兩個女孩的抽泣。

赤井秀一的指甲陷入掌心裡。他低着頭站起身。他痛恨自己在生命流逝面前的無能為力。

長島京悟走到他身邊，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好像在發抖。赤井秀一擡頭，猜到這個腹黑、溫和的前輩應當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人類的死亡。

劉偉肅穆而哀悼地站在屍體旁邊，他看上去也很不好，他手裡拿着的應援棒已經被他捏出了一個洞。

面對死亡，他們都被吓壞了。

在這一刻，赤井秀一深切地意識到，或許自己是特别的，而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和他的兩位實驗室同僚一樣：他們維持着平凡的社會關系，從未真正見過或了解過黑暗，或許究其一生都不會有任何驚心動魄的奇遇。

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似乎就像是每一部動畫裡的背景路人一樣不值得浪費作者的筆墨。

長島京悟和劉偉都是這樣的普通人，但是他們依然鮮活而生動。盡管他們不會成為動畫的主角，在赤井秀一的眼裡，他們的生命并不比他的沒有意義。

他的正義就是為了守護這樣的普通人而存在。

很快警察趕到現場。赤井秀一熟練地和他們對接起了工作，包括屍檢、保護現場、口述急救時的情況。劉偉目瞪口呆地看着赤井秀一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前輩，這個高中生真厲害啊。”

長島京悟說：“他好像之後想要申請刑偵學的學位，有可能家庭耳濡目染。”

這個時候赤井秀一走到他們旁邊說：“這場球賽是會被NCAA轉播的，所以不會取消。你們可以進去看，外面有我。”

其餘兩人均表示自己已經沒有看球的興趣了。

長島京悟突然靈光一閃：“話說回來，秀一，那個男生是不是臨死前和你說了些什麼？他是不是在告訴你兇手是誰？”

劉偉業恍然大悟：“我也看見了！他好像是在交代遺言。”

一旁工作的警察也向這邊看來。

赤井秀一的臉色比哭還難看：“他的确說了一句話……但是他口音太重了……我實在是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