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沈修痕冷靜解釋，盯着牧椒已經開始滲血的脖頸，攥着便簽紙的手微微收起。

“但我們并不知道那塊地有問題，不然也不會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去理山，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們的着裝與你們一樣。”沈修痕顯然也在消化這些信息，他與解淩說的出入太大，盡量安撫着面前這個處于暴怒狀态下的男人，盡管這本來就是他與牧椒計劃的一部分，但男人的身份是意料之外。

僅僅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便足以讓藍宿區的公職人員焦頭爛額地忙半年以上，多年前便存在的走馬燈交易，最初接觸寂晶的工作人員現狀如何？人是否與普通植物動物一樣，接觸過量輻射有概率直接失去理性？變為異化物？

異能者與異化物的區别，是否隻在于存在理性？

男人心裡何嘗不是與明鏡一般，但是他太需要，需要一個宣洩口了，扯着嗓子火氣更盛：“你别跟我說這些官話！”

“這隻能說明你們也是棄子！”

沈修痕的眉心重重一跳，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事實也确實如此。

“咕叽——”“砰——”“轟隆——”

“趴下！！”電光石火間，沈修痕長臂一伸将那倆愣頭青拽下地，一時間隻能聽見哀嚎遍野。

堅不可摧的秘密實驗室就這樣被腸道擠壓，天花闆終于不堪受辱，整塊整塊地掉落，直直砸在那片紫色電網上，灰塵簌簌掉落。

“噗——”

沈修痕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黏稠的血液還挂在嘴角，他随意地拿手背一抹，所幸作戰服是黑色的，肉眼看着沒有那麼駭人，是傷害反射。

胳膊一擡，天花闆頓時四分五裂，頭頂轟隆的磚塊破碎聲震得耳朵發悶。錢垚迅速站起身，看到沈修痕嘴角挂血，還沒來得及詢問，扭頭便看見先前還站着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牧椒呢？”錢垚抓着沈修痕，胸口劇烈起伏着，“我剛剛想去拉她，但背後有人推了我一把，有誰看到她了？”

“她……”沈修痕聲音有些沙啞，“那個礦工臨走前割了她的脖子，大概率活不了了。”

她将目光轉向随聞，随聞面色有些蒼白，坐在廢墟上，盯着沈修痕，一字一句道：“我……沒看見。”

另外兩人更是頭搖得像撥浪鼓，沈修痕沒想到錢垚會是這樣的反應，他還以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這麼做到底還是傷了她們的心。

錢垚聞言一怔，抓着沈修痕作戰服的手一松，眨了眨眼：“那……這下真是……還不了人情了。”

【叮——主線、支線任務已完成，獎勵已發放，乘客請乘坐地鐵自行離開，走馬燈即将坍塌，清算開始。】

走馬燈結束了，幾人卻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個個沉默着走出禮堂。

車頌川他們顯然也聽到了這個提示音，激動地一躍而起：“yes，終于可以走了！”

輔導員聞言不明所以地擡頭，車頌川被那無波無瀾的眼神一看，仿佛燒得竄天的火焰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老師……”車頌川嗫嚅地說，“你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師娘的嗎？或者其他人？”

輔導員摘下眼鏡，雙手捂着面頰，就這麼過了很久，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沒什麼要帶的，你師娘愛吃菠蘿咕噜肉，可是她總是學不會，我寫一份步驟給你，你學會了可以帶一份給她嗎？挑哪天順路就行，就說我去秘密研究所了，不告而别是我不對……”

車頌川眼眶有些發酸，梗了又梗才開口：“老師，紙張是帶不出去的，您說，我記着，不，我背下來。”

“這樣啊，”輔導員唰唰抄寫的動作一頓，“我邊說邊寫，萬一呢。”

“首先就是肉，得是新鮮的，不能買那合成的，切記啊；然後就是菠蘿，切塊鹽水先泡上一泡，這時候呢，咱們先腌制肉，1勺生抽、2勺醋、3勺白砂糖，綿白糖也行，重中之重，加5勺番茄醬，少了它就不對味了……”

學校門口，兩行人彙合到一塊，走馬燈内經曆不同卻都垮着張臉，車頌川還在嘴裡念念有詞，随聞站在他身後：“你背什麼呢？”

車頌川充耳不聞，随聞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發現是一張菜譜。

他對天發誓，他畢業操作考核時都沒有這麼用心地背過稿子。随聞找他聊天也隻是想轉移下注意力，見沒人理他，低頭擺弄着腳邊的石子，就是沒人先踏過迷霧，回到地鐵站。

如果牧椒在的話，一定不會讓他的話掉地上。

“走吧。”沈修痕将手心的鑰匙收起，那是大青蟲肚子裡的，雖然眼下确實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等一下，”車頌川的腳仿佛釘在了柏油路上，語氣有些焦急，“我還沒背完，再背一會，就一會兒。”

【叮——恭喜獲得200能量值，A至S級異能每一級提升需要2000能量值，S級至SSS級每一級提升分别需要4000、6000能量值。】

牧椒聽着耳中的播放，迅速翻身躲避那又急又重的一刀，匕首直直嵌入松軟的土地中，又迅速被拔出。

她頂着一頭草屑，維持着這個防禦的姿勢，烏雲散去，清冷的月光照在她森白的臉上。

男人睜開眼看清周圍的景象，不禁嘲諷道：“看來你被抛棄了，雖然不知道你們那個沈隊用了什麼玩意兒把我彈到這兒，但是你也沒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