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好的評價。”她回頭望了一眼後台,邀請道:“要來後台坐坐嗎?嗯……”
她将每個人都掃了一眼,指向人群最後的沈修痕:“那位先生也一塊吧。”
牧椒回頭對上比爾擔憂的目光,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便跟着女人去了後台。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随聞才敢吐槽:“這女人眼光真毒,把我們這堆人裡最好看的兩個挑走了,哎,你說,她不會是那種山間老妖,專扒漂亮人皮的吧……哎呦!”
錢垚一拳錘在他頭上:“閉嘴!再咒我們隊長,你的嘴别想開張了!”
後台十分安靜,隻有三個人走路的聲音,牧椒看向右側的牆壁,上面寫着每個房間的名稱。
她跟在女人身後,随着走動若隐若無的香味鑽進鼻腔,很好聞,和店内的廉價香薰不同,帶着雨林潮濕的泥土青草氣息。她不自覺地靠得近了一些,被沈修痕一把拽回來。
“你T……”牧椒張嘴就想罵人,回頭看到沈修痕冒着冷汗,臉色很不對勁。
“你怎麼了?”她皺眉問道。
沈修痕沒有說話,隻是停住了腳步,他聞到了腐屍味。
他很多日沒有休息了,在進第一個走馬燈之前,他已經熬了兩個通宵,出來後又馬不停蹄地進這一個。額角突突跳動,他按着頭,繼續向前走:“沒事,接着走吧。”
牧椒還在想那個握手,有着說不上來的奇怪,是因為她的手太細了嗎?她一邊走着一邊捏自己的手,但是自己的手有觸感,她很難判斷。
她望向身邊的沈修痕,他手背上還殘留着手套勒出的紅痕與凹陷,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他的無名指。
沈修痕猛地停住腳步,他剛剛以為自己幻嗅,現在又來幻觸?他低頭看向手指,一截蔥白似的手捏着他的指節,一下還不夠,還反複捏捏。
從沈修痕的角度能看到她的發旋,牧椒的表情很古怪,像是要确認什麼,他沒出聲打斷。
片刻後,她松開了,于是他問道:“确認好了嗎?”
“好了。”
前面的女人見後方遲遲不跟上來,回頭打趣道:“小年輕就是黏黏糊糊,就這一小段路都要勾勾手。”
“不是……”牧椒想解釋,卻又閉上了嘴,算了,解釋不清。
因那女人的調侃,牧椒與沈修痕一路無話。
化妝間到了,長桌上堆滿了化妝用品,幾排衣架挂得滿滿當當,都是古典風格的巴洛克服飾。鏡子上貼滿了每個人的妝容圖,牧椒剛想湊近看清,鏡子上的燈便被女人關掉。
女人在衣架間翻找着,找到了寫着自己名字的衣服,單獨挂了出來:“我叫Sylvia,你們可以叫我西爾維亞。”
“你是主演嗎?海報上的那個主人公是……”牧椒盯着她的側臉,逐漸和那幅海報上的臉重合。
“哦,是我,我是《油炸西蘭花》的女主演,飾演的是Adeline,阿德琳。”西爾維亞大方地承認。
“親愛的,你看過海報了嗎?”她飽含期待地問道,“你覺得拍得怎麼樣?!這是我們首場演出,我好緊張的。”
牧椒想起那幅透露着詭異的海報,猶豫開口道:“拍得很有……藝術,我能問一下講的是什麼内容嗎?”
西爾維亞故作神秘地搖搖頭:“親愛的,我們要保密哦,而且你明天就能看到啦,好飯不怕晚嘛。”
西爾維亞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時候不早了,你們要吃飯嗎?今天是周五,過了六點食堂就沒飯了。”
“你不吃晚飯嗎?”牧椒不答反問。
西爾維亞苦澀一笑:“我們有上鏡需求,變胖是對觀衆的不負責,但你不一樣,”她捏了捏牧椒的臉頰肉:“你這個年紀是最好的年紀,不施粉黛也是美的。”
“好啦,我要背劇本了,快些離開吧,在禮堂内,五點半以後沒有工作證的人員,會被……”
“啊嗚——吃掉。”西爾維亞扮了個鬼臉,朝他們吐了吐舌頭。
“好。”牧椒想了想,從褲袋裡掏出一塊糖,“不吃飯會低血糖,我們走了。”
西爾維亞看着他們離開化妝間,腳步聲越來越遠,這才看向那擱置在化妝桌上的糖果。
一顆檸檬味水果硬糖。
“你還記得……”牧椒還沉浸在自己的頭腦風暴中,突然止住話題,沈修痕說她是個自私的人,這話還沒涼透呢。
沈修痕也跟着停下,他其實一早就想說了:“關于地鐵上那件事,我向你道歉。”
“地鐵上很多件事,你說哪件事?”牧椒反問。
“說你不管别人死活這件事,我仔細想了想,你隻是沒有什麼團隊合作精神,也許是你集體活動參加的太少,所以……”
牧椒真是氣笑了,一點溝通的欲望都沒有,氣沖沖地扭頭就走,臨到拐角處,狠狠踹了一腳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