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拍攝者應該也看不出隊員細微的變化。如果拍攝者想記錄的異常不是隊員,那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入鏡呢?
孟柏的目光遊移到教輔的頁邊便箋上,看着那一小張伸出書頁的标注,她靈光一閃。
登山隊員是指标,是圈出重點的熒光記号。這些的指标的指向才是拍攝者真正想記錄的異常之處。
孟柏看向了登山隊員擺出的手勢,指尖末端指向的是山脈。她找出了網頁中貼出的雪山地圖,把那些指向的地點在地圖上标注出來,而後她發現,這些标注連成一條線,登山隊員就在線的末端。
有什麼東西在前方向登山隊靠近,拍攝者把它的方位記錄了下來。但是這件事在日志中卻沒有任何記錄。
孟柏接着往下翻。
6月4日晚十八點,天空開始飄雪,在二十分鐘内雪勢越來越大,登山隊停止趕路,在樹林中紮營。但十九點時,他們突然收拾東西離開了樹林,繼續走了半個小時後,不得不在暴風雪中再次停下。
6月5日。
尼基塔記錄道:“馬爾科娃老師不讓我們再進樹林,她沒有說為什麼。”
6月5日淩晨兩點,登山隊從帳篷内拍攝到樹林中的人影。
6月5日早晨五點,丹尼爾和莉迪亞撿柴火時失蹤。五點半,馬爾科娃和塔季揚娜,謝苗進入樹林尋人,尼基塔和安娜留在營地,這時雪小了很多。
尼基塔等人時寫道:“昨晚的風聲我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在暴風雪的風聲裡,有一陣連續的,低沉的風聲,聽不出風向,就像”
這篇日志戛然而止。
從莉迪亞寫下的日志中能夠找到戛然而止的原因。
莉迪亞的記錄寫在尼基塔的日志本上,字迹很亂,語序也很亂。
6月6日。
“……暴風雪把我和丹尼爾分開了,馬爾科娃老師去找他了,謝苗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他也XXXX,我希望他和尼基塔一樣死了。我好想去安娜身邊……”
6月7日。
“……馬爾科娃老師和丹尼爾回來了,這是今天唯一的好事,其他的全是壞事。我們回了營地,食物和水全都不見了,帳篷也被劃爛了兩頂,不知道是熊還是人幹的……”
“第二據點發出了信号彈,可能是安娜。補給可能被她帶到第二據點了。我們離那裡不遠,馬爾科娃老師決定去一趟。”
“他們在靠近。”
“……不該來這裡……在呼吸……”
“天呐,我不想再看了……”
“…纜車,纜車什麼時候會來……”
字迹突然變得十分雜亂,筆畫顫抖斜溢,無法辨識。孟柏滾動鼠标滑輪,大幅度下翻,整整五頁的鬼畫符後,第六頁上突然跳出一行很工整的字迹。
“我知道你在看。”
像被雷擊中一般,孟柏的腦中一陣轟鳴,她的五感被這句話牢牢禁锢了很久,直到她用殘存的意識強迫自己深呼吸,才如夢初醒般恢複了對外界的感知。
電腦屏幕已經熄滅了,黑色的屏幕上映出她的臉,眼下一圈皮膚的顔色很深。
孟柏晃了晃鼠标,電腦屏幕再次亮起。
哎?電腦為什麼進入睡眠模式了?她沒有很長時間不動鼠标……
電腦屏保上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四十分。
淩晨四點四十分!
孟柏從書桌前彈開,腳步急促地來到床邊,抓起床上的手機查看那條未知号碼發送短信的時間,是兩點四十分發來的。
她看那些新聞用時最長也不過一個小時,就按一個小時來算,現在應該是三點四十分才對。
那她丢失的一個小時去哪裡了。
孟柏回到電腦桌前,打開她之前看到的頁面。
一頁鬼畫符靜靜展示在她的電腦屏幕上,孟柏送了口氣,還好不是第六頁,她可不想再失去一個小時。
她正想退出這個頁面,卻偶然瞥見最右邊的進度條已經到達了最低端。
在第五頁鬼畫符後,再沒有任何日志的原稿。第六頁日志上那條清晰得像是與她直接對話的筆迹,仿佛隻是她熬夜出現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