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腎上腺素爆發,緊急躲過了緻命一擊,撞倒了身旁兩米高的書架,一排書架多米諾骨牌一般接連傾倒,轟然作響。
她當即轉身,踩着疊壓的書架跑向另一邊,躍出窗外,在雪地上落地一滾,拔腿往樹林中跑去。
灌木中沖出一個大塊頭擋住她的去路,是馬行風,他手持冰鋤在前,梁戈和胡桃斷路災後,唯一的缺口下是百米斷崖。
獵殺者與大自然設下一個絕境,孟柏是它們志在必得的獵物。
獵物——異能者孟柏,氣血翻湧,額角青筋直跳,墨鏡後的雙眼燃起熊熊怒火。她不停地想:
他們真地在獵殺異能者。他們竟然給她設陷阱,想要她的命。她要殺了他們,她要把他們拉下懸崖,就算她粉身碎骨,也要把他們一起拖進地獄。
她越想越生氣,握着砍刀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包圍圈在縮小,隻有身後的斷崖凜然不動。雪花拍在孟柏滾燙的太陽穴上,她一激靈,忽然想到事有蹊跷。
她換了衣服,沒背之前的帆布包,頭和臉蒙的嚴嚴實實,幾乎沒有說話,真正和梁戈三人交手也不到一分鐘,無論從外表還是聲音或者身形上,梁戈幾人都不可能這麼快就認出她是孟柏。
難道他們殺紅了眼,入此山者格殺勿論?
那他們大可不必埋伏,他們有預謀,就說明早已确定目标。
難道他們早已知曉孟柏将要進入7492号副本,或者……
孟柏想起胡桃的話,‘她’從後面來了。
他們埋伏的另有其人!孟柏誤入了戰場,成了替罪羊。
孟柏剛一想通,異動生于林中,伴随尖銳的破空聲響,在漫天雪花中劈出一道弧線,一道寒光直奔梁戈襲來。
梁戈抽出短劍擋住那抹寒光,反手一攪,與之僵持。雪花很快在空中積成一條斷斷續續的白線,孟柏才看清,那抹寒光竟然是道兩指粗的鐵鍊,鐵鍊盡頭是一隻鐵爪,铮铮利刃卡住了梁戈的短劍。
馬行風舉起冰鋤就砍,鐵鍊卻像活過來一樣,狠狠抽在馬行風的腰間。鐵爪掙脫梁戈後撲向胡桃,胡桃驚險躲過,臉上出現一道血痕。
形勢驟變。
胡桃看着孟柏,眼神顫動,氣息不穩地說:“你是個誘餌。”
孟柏原本被這條活的鐵鍊驚在原地,聽到這話不悅地皺起眉。
她才不是誘餌,她要當獵人。
鐵鍊和梁戈三人纏鬥,天上的雪花下落,地上的雪花飛濺,孟柏匍匐在地,身形剛好被雪掩埋。她爬到林邊,借着雪光,看到了鐵鍊的源頭,那赫然是個人影。
鐵鍊從人影的右手腕下伸出。如同肢體的延伸一樣靈活,同時兼具鐵本身的性能。
這是這個副本的BOSS嗎?
人影的頭突然轉了一下,準确無誤地看向孟柏。孟柏心裡一驚,就見人影動了動另一個手腕,一條鐵鍊怦怦掀起積雪靠近,孟柏隻覺腰腹劇痛,身形一輕,而後摔在積雪中。
她撐起身體,卻被一道力量壓住。
梁戈說:“你不能走。讓‘他’停手。”
孟柏一愣,擡頭問:“那個人是玩家?”
梁戈眼中疑雲叢生,喃喃道:“你不知道……”
孟柏狂喜,看向空中揮舞的鐵鍊和鐵爪猶如看自己的課時費。
那個人是異能者,有攻擊性異能的異能者。她的死期終于到了!
她的腰腹劇痛,但喜悅橫生,一張臉又哭又笑。梁戈皺起眉,疑惑更甚。
孟柏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她在心裡畫下鐵爪的軌迹,突然看向梁戈,眼睛清醒明亮,說:
“這回算你欠我。”
梁戈一愣,抓住她的力道微微一松,孟柏反手按住他的肩膀,不顧腰間疼痛猛地站了起來,擋在他身前。
霎那間,鐵爪沒入她的胸腔。
孟柏登時整個身子都麻了,視覺消失,外界的聲音也消失了,隻有鐵爪摩擦血肉的聲音,順着她的骨血從内部傳入腦海。
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停止了好久,她的大腦才恢複運轉,她用零星的視野看到胸腔前開出一朵血花,卻感受到自己的心髒仍在跳動,不由得在内心大喊:
廢物!怎麼沒一擊斃命?疼得她眼冒金星。
孟柏感覺身體被拖拽,短暫失重後,她趴在一個人身上颠簸起來。
她費力地睜開眼。
“她還沒死。清一有療傷道具能救她!”是胡桃的聲音。
“别……”孟柏開口,被自己虛弱無比的聲音吓了一跳,接着說,“讓我死……”
“什麼?”紅色的頭發湊過來。
“讓我……咳,”孟柏噴出一口血沫,“死……”
她想自己走,想伸手扒拉背着她的人,卻隻是手指動了動。
胡桃立刻解讀道:“梁戈,回來!她指你了。”
“咳!”孟柏噴出一大口血。
“她要不行了,我先跑回去拿療傷道具。馬行風你别停,接着跑。”胡桃的聲音飛快遠去。
孟柏着急去拽她,手指努力地動了動,卻毫無預料被一隻手包裹住。
神經病啊!
落這幾個神經病手裡,她沒死也算真完了。孟柏感覺有一大團東西從自己的嘴裡湧出去,然後失去意識,徹底昏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