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甯喝了一杯又一杯酒逐漸就沒了意識,那張觸不可及的臉高高懸挂像天上的明月,觸碰不到。
她索性遮住自己眼睛,試圖讓自己看不見,不去想。
意識漸漸回籠是在一個多小時後。
她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空調開着,暖氣十足,天花闆有重影,吊燈碩大,似乎在她眼前。
旁邊有人在克制住聲音争吵,陳青甯下意識的皺眉,捂住眼睛,無力說了聲:“别吵我。”
聲音戛然而止,林淮端了杯水到她面前,将她扶起,細心的給她喂下去。
陳青甯喝完水後總算清醒了些,眼前也不再模糊,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角落裡有一個她心心念念的人。
“我先走了。”楚繁星語氣生硬,和她對視上的那一瞬間,立刻擡腿轉身。
“等等。”陳青甯嘴比腦子快。
楚繁星沒停,匆忙往外走去。
“我妹妹讓你等等,你聽不見嗎?耳聾了?”林淮罵罵咧咧道。
楚繁星停住了腳步,緩慢回頭,慢得陳青甯覺得自己過了一個世紀。
“等什麼?留在這裡被你羞辱嗎?林淮,你犯病了沒吃藥嗎?”他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他送陳青甯回來的時候,恰巧撞上林淮,二人火藥味一直都很重,不分場地就吵了起來。
“你做的那些事不該被羞辱嗎?裝什麼深情,賤貨一個,快滾,我們家不留你這種殘疾人。”林淮對他是深惡痛絕。
一想到自己妹妹這麼喜歡他,他卻在她受傷後及時抽身,做出那樣的事,他就替陳青甯不值得。
“别吵了,哥,你成熟一點好不好,你都結婚了,不要這麼易怒,吵得我頭疼。”陳青甯捂着腦袋,費力的勸阻道。
“我不成熟?你還幫着他說話,天呐陳青甯,你真的是幫理不幫親到底啊。”林淮暴跳如雷,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楚繁星慢悠悠接話:“确實,的确是幫理不幫親。”
陳青甯噗嗤一聲笑了。
林淮頓時氣得臉黑了,他指着楚繁星鼻子,不管不顧的将過去的事抖出來。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哪來的理,當年說着多喜歡青甯,結果在她那件事之後還不是及時止損,脫身奔赴下一段嗎?”
他每說一句話,楚繁星的臉色就白一分。
“哥,什麼意思?什麼下一段?”陳青甯懵懂質問。
林淮冷笑一聲,語速極快的替她解答:“當年那件事發生時,你在醫院裡,是他非要陪在你身邊,還保證會照顧你。”
“沒過多久,他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好,這個可能理解,他可能有什麼着急的事。”
林淮加重了語氣,他沒想那麼多,他隻想讓自己妹妹看清楚繁星這個人面獸心的真面目。
興許他在她的記憶裡不那麼好了之後,她就放下了呢?
“但是,那天我和媽去給你辦退學手續時,路過操場,我親眼看見……”
話未說完,楚繁星猛地上前推搡了他一下,“夠了。”
林淮一個踉跄,撞到一旁的古董架子上,花瓶應聲落地,碎片飛起,陳青甯很不幸的被割傷了腳腕。
“你心虛了?怎麼了,滬上楚少也會心虛,别給我做出那一副虛假醜陋的深情樣,你賤到骨子裡了。”林淮站穩不斷對他刺激道。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本少爺告訴你,你這種人就該被亂刀砍死,去你媽的。”
楚繁星氣紅了眼,掄起拳頭想要往他臉上砸去。
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是從小家裡面教的,他一直信奉在心上。
二十幾年來,他對人對事即使在生氣,也從來沒有動用過自己的暴力。
可是在林淮身上,一而再再而三,他是想真的揍得他餘生坐輪椅上。
“楚繁星。”陳青甯在他的拳頭到達前一秒,帶着壓抑的怒氣喊道。
楚繁星理智被那一聲嗓子喊回籠,他看着林淮挑起眉梢得意洋洋求打的騷樣,在心裡罵了句髒話,收回手推到一旁。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陳青甯捂着腳腕上的傷口,嘶了一聲。
二人這才發現她被碎片劃傷了,口子還很大,鮮血從指縫中露出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收拾,楚繁星要了醫藥箱,半跪在地下,用鐵鉗夾着碘伏棉給她消毒。
陳青甯自然而然地抓住他的肩膀,疼的時候就抓緊。
“傷口雖然長,但是很淺,不需要縫針,包紮一下就會自動愈合。”他清理完血迹後,對擔驚受怕的林淮道。
“會留疤嗎?”
楚繁星低着頭細心包紮着傷口,空閑回他一句:“不深就不會。”
林淮松了口氣,轉念一想要不是他打碎了花瓶,陳青甯也不會被劃傷啊。
那股氣又冒了起來,待楚繁星一起身,他一個過肩摔就将他仍在地上。
他兇神惡煞對他說:“離我妹妹遠點,你不配靠近她,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