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前面忽然出現了一人擋住他的去路,正是宮中的掌事大太監:“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沒見皇上正忙着,仔細惹怒了皇上,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太監爬俯在大太監身前,卻依舊沒從慌亂中緩過神來,渾身抖如篩糠,顫着嗓子道:“宮外傳來消息,朔方城連同北方六座重鎮反了!大軍正朝着京城殺來!”
“靖國公正朝這邊趕過來!想來是要見太後!”
掌事大太監聽得此消息也是渾身一顫,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惹皇上發怒,急匆匆便往金殿内去。
金殿内,年輕的皇上剛行完事,他癱倒在龍椅上,摟着懷中嬌豔的女子,正閉目修神。
大太監匆匆忙忙來到龍椅旁,伏下身體恭敬道:“皇上,靖國公馬上就過來了。”
皇上這才有了反應,他懶懶散散地坐起身來,讓服侍他的妃子退下,大太監極有眼色地将一旁的侍女召來給皇上整理衣冠。
這廂侍女剛退下,那廂靖國公便踏腳走進了金殿,殷弘進了金殿看也不看在龍椅上坐着的皇上,直接吩咐一旁的太監:“去将太後請來,本官有要事要向太後禀報!”
殷弘臉色嚴肅陰沉,帶着山雨欲來的威壓,吓的太監連忙朝金殿外小跑而去,殷弘看起來鎮定自若,但隻是表面的掩飾,但不斷地踱步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亂。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麼,朝着龍椅而去。
在龍椅上的少年見自己的舅父朝自己走來,本就惶恐的他越發不安,甚至在殷弘來到他面前時不自覺站了起來,後退兩步遠離殷弘,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殷弘。
殷弘見他懦弱的模樣,心中火氣愈演愈烈,一點沒把眼前身着明黃龍袍的少年當作是當今天子,他厲聲斥責道:“是你讓人将顧太傅當庭仗殺的!你知道他在京中,在大燕是什麼地位嗎,就敢随意動他!”
殷弘的臉被氣的扭曲氣來,恨不得指着皇上的鼻子罵:“顧太傅雖然沒有在朝中居高位,但多年在太學傳教,桃李滿天下,不僅朝中衆人官員是他曾經的學生,在民間更是被天下學子尊為萬世師表,你知道殺了他是什麼後果嗎!?”
年輕的天子見殷弘怒氣滔天,這才意識到什麼,下意識卻不是悔恨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哆哆嗦嗦地躲到龍椅後,生怕殷弘降怒于他,卻還是再低聲為自己辯解:“誰讓那老學究不肯将他那小女兒送入宮中,他那小女兒長的貌美,若是送入宮中,朕定會對她寵愛有加,那老學究不也可以飛黃騰達?”
殷弘聽到此話氣的渾身發抖:“豎子!簡直蠢笨如豬!”
此時,金殿外傳來嬌嗔聲:“是何事令哥哥生這麼大的氣?”
殷豔麗在一衆宮女的簇擁下邁步踏入金殿,她滿頭珠翠,衣着華貴,纖細的手上戴着金钏玉镯搭在掌事太監的手背上緩步走到一旁的軟椅上坐下。
殷弘暫且擱掉心中怒火,現如今有更緊要的事情要商議,他皺緊眉頭,左右踱步:“朔方城反了,鎮守朔方城的高昭率領北三軍反了!”
殷豔麗笑着的臉忽然凝滞,猛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聲音高昂而有尖利地問道:“什麼!他高昭好好的将軍不做,反那個門子!?”
殷弘面色陰沉,沉聲道:“當年太子被人救走,怎麼多年不知所蹤,這次又不知從冒出來,高昭便是打着太子的旗号反的。”
“太子?咱們找了這麼多年毫無線索,早知便該斬草除根!”殷豔麗眸中透出陰毒,她轉頭朝殷弘道:“先不說着太子是真是假,那高昭又有何權利調令三軍,雖說南三軍的虎符在蔡鴻手上,北三軍和禁軍不是由你一手掌控着嗎?”
殷弘卻搖搖頭,焦慮地搓着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待大軍北上,單單靠着京城禁軍不知能抵禦多久。”
他轉頭看了看,那坐在龍椅上,在聽了他們的話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小皇帝:“得趕緊将讓蔡鴻率領南方三軍北上,還有北邊還有幾座城池,下令嚴防死守。”
殷弘朝太監吩咐:“去傳喚京城禁軍指揮使和兵部侍郎進宮,動作快些!”
他又朝小皇帝道:“皇上,要馬上下旨令駐紮在荊州的蔡将軍率領大軍迎戰叛軍!”
半響,卻沒任何動靜,卻是小皇帝已被此情形吓的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殷弘的交代。
坐在一旁的太後緊縮眉頭,一雙利眼輕蔑地斜瞟了一眼自己形似癡傻的兒子,揉了揉眉心:“哥哥,你去寫。”
殷弘歎了口氣,自己走到寬大的書案旁開始着手寫聖旨。
殷麗華雖然有些驚慌,但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依舊心存僥幸,一邊讓侍女給自己按着隐隐作痛的頭一邊問殷弘:“若是叛軍真的攻過來,哥哥覺得,此番我們有幾分勝算。”
殷弘眼神中閃過一絲胸有成竹的自得:“雖說事發突然,但高昭手下的叛軍數量不過兩萬,而京城禁軍和蔡鴻手下的大軍的數量卻是叛軍的五倍還多,盡憑數量上,也能将叛軍輾死。”
“再者說,從朔方北上還有幾座城池的守将是我親自派下去的人,近幾年,我令他們大幅在民間大幅征收壯年百姓入伍,就是怕會有這種情況。”
他擡眼瞧着金殿外,輕笑了一聲:“且等着吧,這天下還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