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我派人将你救下,怎麼會不知道你還活着。”
諸甯忽然轉過身緊緊盯着他,眉頭緊擰:“怎麼可能?齊忠從未說過是你派他來的!”
“我親自下令讓他去的,如何會不知道。”
一滴燭淚忽然滴落在他手上,謝侯爺拿着燭台的手一頓,長歎一口氣後才又道。
“但還是晚了一步,隻有你活了下來。”
諸甯站在原地,燭台上的火光在她眼中明明暗暗,似她心中的思緒翻騰。
“侯爺的這番說辭卻和我所知的不太一樣。”
謝侯爺低頭将手中的燭台的光吹滅,一縷白煙隐隐繞繞飄搖而上直至消失,他重又擡起頭看向諸甯,面對諸甯的質問卻面色如常,語氣平淡:“你所知道的是蔡鴻告訴你的吧。”
“丫頭,我謝某人雖然不算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至少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更何況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我沒有必要诓騙于你。”
他眼神沉沉地看着諸甯,将當年之事緩緩道來:“當年聖上病危,召你父親進宮是為率領京城十萬禁軍護佑太子順利登基,但誰知殷弘早以将控制住禁軍首領,将紫禁城團團圍住,隻進不出,隻為威迫你父親交出手中所有兵權。你父親無法,隻得率領親信強闖出宮,但還是不敵來人,待我趕到之時已是強弩之末,他将虎符交予我和蔡鴻,令我二人前去解救太子,卻沒想到殷弘那厮竟趕盡殺絕,待我收到消息派人前去已經晚了。”
“你父親一輩子打赢無數勝仗,護佑了無數家庭,卻獨獨沒能護住自己最親的人,我和你父親是多年至交,卻也沒能救下你們……”
說到此處,謝侯爺忽然頓了下,将從懷中掏出了某樣東西,接着道:“你深夜來此,是為了找這個東西吧。”
昏暗的燭光下,謝侯爺手中赫然便是虎符。
謝侯爺拉過諸甯的手,将虎符放在她手中,“我和蔡鴻素有過節,不管他對你說了些什麼,但我相信他不會害你,他和你父親一樣,一生便是為了忠義二字。”
“我這麼多年為了自保,對朝廷對皇室一片混局坐視不管,但是……一切也該回到正軌了。”
一切說罷,他終于沉默下來,他眼神已經帶着些蒼老頹然。
“走吧。”他走到一旁按了一下什麼地方,石壁上忽然緩緩挪開,露出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漆漆的路。
“京城這邊,有我和謝懿會穩住局面,你們不必擔心。”
“走吧,丫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諸甯握緊手中沉甸甸的虎符,深深地望了謝侯爺一眼,彎腰進入那道暗門,朝着未知的前方奔去。
地道幽深,諸甯一路沿着地道疾奔,手中握着的東西都汗津津的。
不多時,她從京城郊外的一處廢棄的宅院中一座枯井中爬了出來,月亮灰蒙蒙地被雲遮掩住,諸甯四周望了望,看到了不遠處拴着的馬,看來是謝侯爺備在此處的馬。
她迅速上前解開馬鞍,利落地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子,手握缰繩,“駕”的一聲驅使馬匹奔跑起來,一騎絕塵朝着她和蔡将軍約定的地方而去。
城外,諸甯遠遠就看到不遠處正在等待着的一隊人馬。
“籲”的一聲,諸甯勒停馬匹。
“蔡将軍呢?”她朝為首的元琅聞到。
元琅見她如約到來,不由松了口氣,回道:“義父恐久留京城有事變,今日便已趕回荊州。你那邊事情可還順利?”
諸甯朝他點了點頭。
元琅望着她的眼神更加堅毅:“那事不宜遲,我們便即可前往北境,召集北三軍,義父已經将京城舊部安排妥當,隻差我們這邊了……”
諸甯“嗯”了一聲。
衆人都整裝待發,紛紛驅使着馬匹朝着北方而去。
諸甯落到了後面,她鬼使神差地又回過頭望了望遠處的京城,又迅速回過神來,驅使身下的馬快速跟上來前面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