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碎靜靜聽着,什麼也不說,看着窗外,驕陽似火,照在了許謝發絲與臉頰,好似給他詳了金邊。
那光照在許謝身上,卻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點蹤迹。
我所堅信的,就是我的世界。
許謝注定是要在光下的人。
江碎回道:“謝謝啦,從來沒人告訴我這些。小時候,我也堅信過一些人或事情,但……”
江碎不知道如何說了,他從來沒有向别人袒露自己的想法。
許謝靜靜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下文。
江碎說:“我所堅信的,注定不會長久。”
無論人或者事,都不會長久。
江碎根本不會自怨自艾,何必呢?他不會太關心這些。
許謝想起來,二人第一次見面,江碎說過自己的名字:
長江的江,支離破碎的碎。
當時自己多嘴問了一句,江碎說,可能因為他本來就支離破碎吧。
許謝可能知道了些什麼,他想着。
許謝支支吾吾開口,“那你現在…還有沒有所堅信熱愛的事或人?”
江碎想了想,須臾道:“我有一個夢想。”
江碎正準備說下去,這條走廊已經到盡頭了。旁邊就是樓梯口。
許謝想:他和江碎,注定不會在這條廊上一直走下去。
突然的,身後傳來急促的奔跑聲,那聲音愈來愈近,江碎回過頭,劉栖已經在他眼前了。
劉栖氣喘籲籲,雙手支撐在膝蓋上,聲音斷斷續續:“江碎……呼……章姐讓你過去一下,說是你家人來看你,哎我從……教學樓跑來這…”
章姐便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原名章靜怡,女生,三十幾歲。
江碎垂下臉,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劉栖剛想哭訴一下自己的艱辛,結果見狀,不再彎着腰了,指了指江碎的背影,問道:“怎麼了這是,平時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剛剛怎麼看起來那麼兇?”
許謝剛剛等着江碎說下去呢,結果這厮就跑來了,害得自己啥也不知道,于是翻了個白眼:“不該打聽的少管好吧~”
說完隻扔下一個背影,讓劉商自己體會。
劉栖在原地喃喃自語:“我真服了,這兩咋啦?”
江碎魂不守舍。
江懷景這個時候應該是出差回來了。
章靜怡正在與面前的江懷景交談,翹着二郎腿,腳上的小皮鞋沒有好好穿上,被腳尖勾着,快掉不掉的樣子。
江懷景就坐在對面,微笑着。
一間辦公室有兩個老師,所以邊上的辦公桌上有一個男孩,正在整理作業,别的班的。
章靜怡看了看剛推門進來的江碎,勾唇笑了笑,人沒動,對着江碎說道:“江碎,你哥來了,你們如果有話說,老師先出去。”
說完正準備起來,江懷景連忙道:“不用了,我今天帶他出去一下,順便商量一下走讀的事。”
江碎本來心不在焉,聽到這裡,皺緊眉頭問:“什麼意思?”
江懷景開口:“辦走讀。”
江碎冷笑,歪了歪頭:“我不走讀。”
這時候,章靜怡也愣住了,江碎平時在她面前都是乖乖的,沒有說過“不”字.,這種孩子,應該是不會反抗家長的,可這并不稀奇,如若她知道江碎以前還愛打架,應該不會相信。
江懷景沒有任何表情,拉着江碎,“那麼老師,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剛打算帶着江碎離開,章靜怡說“等等。”
二人停下,江懷景問道:“老師,有話?”
章靜怡似笑非笑看着他,眉目妖豔美麗,使人不可忽視。
她開口說道:“七中有七中的規矩,我們的規矩就是,一旦辦了住校,整個學期都不可以換,所以換不了,這個學期江碎同學隻能住校。”
說罷,抿了一口茶。
江懷景說道:“章老師,我之前也在這裡讀過書,怎麼不知道有這規矩。”
這時一直在邊上整理作業本的男生開口了,說道:“是有這條規矩啊我記得,說不定是學長畢業太久了,學校改規矩了呢?”
江懷景嗤笑:“知道了,那也得等我們出去商量商量。”
章靜怡眯着眼看着二人。
江碎則是很懵,記得明明七中是可以住校換成走讀的。
随即反應過來,章靜怡這是在幫他。
章靜怡對江碎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走,那個整理作業本的男生則是趁江懷景不注意的時候給他比了個耶的手勢。
江碎忍不住笑了笑。
許謝回了教室,一天都沒見到江碎回來,随手抓住旁邊的劉栖說:“江碎去哪裡了?”
劉栖聳聳肩,說:“我不知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