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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人生始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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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理由。

但他也覺得,可能是他也的确不讨人喜歡的緣故。

畢竟有一次碰到舅舅那邊的表哥的時候,明明有看到臉的對視,表哥也是直接走了的,于是還沒打招呼的他也不想打招呼了。

就像班上同學們一起去志願服務的時候,也是别的男生把女生的那些桶鏟子拿過來塞給他,然後和那些女生偷偷溜去玩,真是吃定了他任人宰割。

他也向來很傻,總想讨人喜歡、關注,即使他表現得并不明顯,甚至有些冷漠,但他的行為就是如此。

他還曾主動借給過别的同學一把傘,因為看他雨淋得可憐,結果那個男生沒把傘還回來,害他淋了一個星期的雨,還看着媽媽不得不向别人借錢給他買傘的凄苦。

人生,對于他來說,好像怎麼都很難的樣子。

于是程千辭覺得,他又很想死了。

高二分文理後,選了文科的程千辭成績大幅度提升,也拿了許多獎勵,尤其是最後幾次模拟考的時候,連曾經最厲害的複讀生也考不過他。

第一次,程千辭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但俗話說,順風順水久了就容易翻車。

他還剛沉浸在爸爸非常主動來開他家長會的餘韻,不曉得是緊張,亦或是渴望太過,高考他考得并不怎麼好。

可以查成績的時候他還在幹活,暑假家裡忙得要死,割稻砍柴的,還是班主任打來問他分數才知道要查。

好容易去鄰居家借電腦查了以後,分數出來的那一刻他沒有什麼感覺,隻覺得不如以往的分數。

那時候的他不懂什麼叫切線,什麼叫提前批,什麼也不懂的他隻知道,他不想當他曾經不喜歡的老師,然後複讀的表弟和他分數差不多一樣。

可表弟家的條件是更好的,也有眼界,于是他就想着蹭表弟的志願。

“要是我們在同一個學校的話,我就可以經常去找你了”,程千辭是這樣說的——但他忘了升上去高中的時候,也是這個表弟說就當不認識的好,所以當表弟支支吾吾,“那也不用去找我……嗯”的時候,程千辭的臉色就變了。

他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登了表弟家的電腦,把第一和第二志願對換了一下,他們這後來的一生,就如他所願地各奔東西,的确也像不認識的那樣了。

那不是他第一次被嫌棄。

剛高考完的畢業之旅時,他原也是要一起去的,其實那一開始就錯了。

表弟的家境好,隻不過是條件好的長輩憐憫他,所以才建議一起來個畢業之旅的,所以當程千辭從另一個長輩那聽到表弟說不想和自己去的時候是生過氣的,還拒絕了表弟的再次邀請,沒想到他還是學不會教訓,又得再被一次次嫌棄才記得住似的--沒長心眼。

大學的程千辭會好一點,但也更不好了一點。

好在他會和别人講話了,雖然也僅限于自己的宿舍,但不好就在他有了手機,又覺得自己考差了人生全毀,拼命地把以前沒玩過的手機玩回來。

本來身體也差,這下不僅更差,而且還生了病,牙齒也掉了最重要的幾個,進食也十分困難。

差不多挂了三學期的科,他才艱難掙紮慢慢緩了過來,後面正常畢業。

大學畢業後,聽從家裡的建議,程千辭準備考取老師,便也沒去實習。

沒有主見的他的人生,似乎也從這一步更加衰敗。

其實說是準備,但他一點都不想當老師,隻是耐不過家裡而已,就算有個資格證也不過是随大流考的,所以這麼随随便便應付,他自然沒有上岸。

成績出來後,在同一城市的舅舅為他介紹了一份培訓機構的工作。

他去了,作為助手幹了将近三個月後,喉嚨爛了,脖子邊也長了許多小硬珠一樣的肉球,發的工資遠低于生病的藥費,實在幹不下去的程千辭後面便找了份代課的工作。

即使那時候的他也很傻,還不曉得什麼叫編制,什麼叫教績,更不曉得什麼叫人情世故。

一開始就認錯校長,後面和同宿舍的體育老師因為作息問題也隐隐起了矛盾——他需要早起,可體育老師常愛打遊戲又有聲音,窮人的孩子沒那麼大氣又會做人的,他的臉色可能帶了些許,同事間的相處自分高下。

那時候隻顧着使勁教書的人,也不懂方法,而且代課的也沒誰在意,程千辭連課件也沒有的就莽了一個學期,最後成績差得被批評了不說,校長還安排老師天天聽他的課。

自然第二年的考試也砸了。

不止工作,他的身體也瀕臨危機。

因為工資極少,借着之前培訓機構的便利,程千辭還得在課下時間兼職補習,畢竟不朝家裡要錢的話,光靠那點工資真過不下去。

長期的用嗓、飲食失調,每隔不久,程千辭存的一點點錢都拿去買藥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他的腸胃幾乎完全崩潰,然後他就開始發現自己更是恐女社恐到了可怕的境界。

快要再次開學的時候,程千辭被辭退了,說法是教育局派新的老師下來了。

隔壁不遠的學校急着要老師,程千辭也沒面試,進去就教了數學——反正教來教去就是沒教他的專業。

剛進第二個學校的第四天,程千辭就非常想辭職走人了,但他沒錢,所以隻能忍着。

被打聽了家境的他,在開學不久後就被是校長親戚的保安使喚做事,開門、洗碗,就算頭尾有課,中間還是被強求去寄了快遞,分發沒人看的報紙,休息時間也經常被叫住聊天,出入門還經常被卡……真不知道怎麼熬下來的。

本來程千辭住校是想省錢的,一見這情況,立刻就想搬走了。

那時候他還想省錢,打算和另一個同是代課的老師合租,可自從那個老師騙他出去被女生相看,又老是看他讀書的進度後,一想起上個合住舍友的情形,程千辭還是多花了錢租了個單間,将近二分之一的工資就獻給了出生就在市中心的福氣“老爺”,每月按時上供。

好吧,租房子的确是正常的交易沒錯,隻不過因為程千辭很嫉妒所以想法有些陰陽怪氣而已。

但那個學校的氛圍實在不好,在看到另一個同是代課老師的備受“侮辱”卻無能為力的同時,程千辭也覺得惶恐,因為他即将是倒數第二個被折騰雞蛋。

他怕得同舅舅哭訴了兩次,耐不過的舅舅找了些關系打個電話後,他的日子好過了些,但也不過變成忽視而已——當然,這是一種他最喜歡的生活狀态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換了新校長後,程千辭的日子又開始不好過了起來。

那時他跨年段、跨學科主科,又生病,也社恐加劇,本來就飽受他人對自己從頭到腳的評頭論足,還被迫又開一次公開課,簡直苦惱。

那是别人推來推去推到他身上的活,結果也是開的很差,評課會上,他隻能拼命忍着眼淚不掉。

大概是他的問題,的确是他的問題——那時候的他一直這樣想着,總是在深夜裡掉了好幾公斤眼淚。

令他破防的時刻還有很多,譬如早就說好再帶個班就暫時不上公開課的約定作廢,去表姐的生日會上敬酒她沒喝,約定好了繼續簽合同的意向又反悔,再找了學校又反複說要或不要的拉扯,原本答應讓自己回家備考的媽媽又突然拒絕……一切的一切都令程千辭崩潰。

在他為此苦惱,頭皮幾要炸裂的時候,表姐家的慶祝會将這一切推向了頂點。

“你表姐有個内推的機會,原本是想給你的,但你姐姐覺得你帶不出去,所以讓姐夫的表弟去了……”

那個聲音是這樣說的。

回到住處以後,程千辭就用最後一點錢定了去海邊的車票。

他想這一切苦難就到此結束好了,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了那種窒息而死的痛苦。

最後的最後,在距離動車發車前的三個小時,程千辭接到了那個拉扯學校的電話,說希望他能過去上課。

于是,一個弱懦又貪生怕死的人活了下來。

此後無論是被明晃晃的敷衍、區别對待,占便宜,抑或是嘲諷,甚至他剛去那個學校還被安排住剛去世老師的房間……他都無所謂了,即使事情發生時他會很生氣,但總的來說,他的心死了,并沒有希望。

因為每次希望升起的時候,總是生活又潑冷水的時候。

後來教到自己所學專業的時候,他教授的成績大幅度提升,也為他的疾病做了手術,還做了牙齒,也給家裡添置了許多東西和一些費用——雖然拼命兼職的錢所剩無幾,但他的人生看起來似乎的确好了一點。

但正如剛才所說的,一旦他的生活變好的時候,不好的事情也會随之而來。

他考試考了多年,最容易上岸的時候不想考,怕面試又拼命兼職,現在想妥協了,但卻處處受了限制,也社恐加劇,還敵不過關系。

最主要是現在孩子變少,都是要師範生的天下,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可以上岸熱愛生活以後,他的愁苦又來了。

爸爸媽媽也開始催他的婚姻。

但催就催吧,可他們明顯更看重弟弟,他們會為弟弟做好一切準備,但他的話,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年歲久了他也就明白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和情緒動物的。

就像他自己也是喜歡明媚甜美的東西那樣,即使弟弟不成器,兩廂對比之下,連親生爸媽也不會喜歡像啞巴一樣又土氣古闆的自己,可能這就是命吧!

原本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的人,沒想到原來是一隻人人厭棄的老鼠。

不過程千辭自己沒人喜歡,他倒是喜歡過很多異性。

确切地說是暗戀--同性的也有一個,但他卻覺得那無關情愛。

他從沒有向誰說過那些暗戀,甚至也沒有表達出來,隻不過會忍不住偷撿那個人掉落的作業紙,或者私下剪了合照裡那個人的頭像放在錢包。

除此之外,他的情感就是一片蒼白到某種匮乏的地步。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那麼純潔的。

他會嫉妒别人,和弟弟争寵,甚至有時也會些陰暗想法,雖然他不會去做什麼,愧疚倒是愧疚很久。

但不管他怎麼生活,他的人生毫無起色--簡直令人絕望的确信。

就好像他生下來是為了受苦受難的那樣。

是以,不管鐘蘭卿是真心想包養也好,還是故意羞辱也罷。

程千辭是不可能去回應的。

他自信自己沒那個美貌或氣質能夠吸引,也不能忍受自己放下苦苦維持了那麼久的尊嚴去以身換錢——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鑒于小時候被掐脖子,長大後還是會被爸爸莫名其妙揍過的原因,他其實無法忍受任何人的靠近。

包養是要發生關系的。

一個常年服安定片,連最基本的面試和正常交流都難以周全的人,又怎麼能夠忍受這樣親密的關系呢?

罷了。

不管怎麼說,這人生,是他的劫難沒錯。

程千辭的經理升職走了,因為那個大的訂單。

說實話這發展令他真的有些嫉妒也偏執了。

就因為他不是正式職員,所以真的就一切永久歸零,甚至他還要主動做别人的墊腳石那種--這得是多高尚的情懷才能做到啊?反正程千辭的心難受極了。

但他也無法做什麼就是,如同他的心思敏感像女生,可卻偏偏生成男的一樣,他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這樣的命運。

聽完新經理開的例會以後,程千辭背着包走了出去。

他昨天一夜沒睡,又怕哭太久眼睛紅腫得讓人看了笑話,忍到現在現在完全是強弩之末,連補習都順延到後面,就想着要回去休息了。

不曾想,久未出現的鐘蘭卿居然開着車跟了他一路。

不經意回頭看見的時候,程千辭還吓了一跳。

但故意不打招呼也很沒品,于是他微微欠身點了點頭,就算意思了一下。

打過招呼後程千辭想抄近路從巷子那走,這樣就可以避免鐘蘭卿的尾随。

可那人卻喊了他一聲。

“上車”,鐘蘭卿道。

他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地傳到程千辭的耳畔。

程千辭猶豫了下,想裝作沒聽見的一意孤行,鐘蘭卿按了下喇叭,聲音是非常認真地低沉。

“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他道。

程千辭怕人罵他,不管多大年紀,他都很怕吵架或嚴肅的聲音,因為氣氛一緊張的時候,意味着挨打就要開始了。

鼻頭莫名地一酸。

程千辭繞到副駕駛那邊坐了上去。

他渾身發抖,有些坐立難安。

鐘蘭卿似乎并沒有發現,或者即使發現了也并不在意。

他的手扶着方向盤打了個轉彎,就往市中心的方向開去。

“你想正式入職嗎?我打個招呼很快的”,鐘蘭卿像是随口說了一句。

“不用的鐘先生……多謝”,程千辭還是拒絕了。

他是想進去沒錯,但承了這樣的情,不付出些什麼說不過去,程千辭不想做這樣的交易。

“那我可以包養你嗎?”,鐘蘭卿又道。

程千辭簡直要撐不住耐心了。

他皺起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人,非常不解,“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

這又不是在演什麼男灰姑娘的戲碼,為什麼要一再羞辱?

鐘蘭卿卻根本不怕他生氣,“我是認真的”

車拐進了一個看上去就非常豪華的小區,裡面的别墅林立,綠茵滿地。

“這是哪?”,看地點陌生,擔心會發生什麼的程千辭想要下車,但車門怎麼也打不開。

正着急着,鐘蘭卿停穩了車,解了安全帶,側向程千辭的那一邊,顯得頗有耐心。

“你可以說個價錢的,我也會平等對你,我們可以商量”

聽着那沉穩的聲音,程千辭有些愣了。

其實不怪乎有些人戀愛腦死磕,怎麼都不聽勸的那種。

要是有人非要強迫他做什麼事情,程千辭絕對甯可自毀一千,也要傷敵八百,但若是像這樣溫和尊重,他便有些難以拒絕了,而且鐘蘭卿又的确如此耀眼,很難不被吸引。

鐘蘭卿還在等待他的答案,程千辭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

良久,他歎了口氣,“我知道我這麼說很突然,你應該也不會相信,但我的人生準則就是,如果想要的,那我就必須要得到為止,如果你不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其他你想要的,隻要我有”

鐘蘭卿說得真誠,程千辭卻奇怪,“可是,你沒道理找我啊”

程千辭的意思倒是真的,他什麼情緒價值、觀賞價值也沒有,講難聽點狗都嫌棄,怎麼還就非他不可呢?他不想被惦記。

“因為你很幹淨,又很柔軟”,鐘蘭卿道,沒有多餘的解釋,隻隐約想起那天傘下的溫柔。

程千辭不解,有些尴尬。

前者卻是微微一笑,“你以後會懂得的,所以現在,我能和你在一起了嗎?”

某人不再用包養,和多少錢的字樣,雖然感覺還是那個意思,但讓程千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一瞬間,程千辭突然很想答應,可一想起心理殘缺的自己,還有自己的家庭,和同性的身份,那股沖動很快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抱歉”,程千辭搖了搖頭,垂下眼眸。

他在等,不知道鐘蘭卿會不會沒耐心了大吼大叫,雖然那不太可能,但若要是冷言冷語或冷漠以對也還是讓人難受的,而他,現在就在等待這可能的爆發。

鐘蘭卿還想争取,“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很難理解,但初中的時候,我碰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也隻堅信用金錢維系的東西是我可以确實擁有的——我并沒有對别人說過包養的話,但如果是你,我想包養你一輩子的,如果我們不用這種關系确定的話,我無法......我會渾身都難受的”

這番話也不知道哪一個戳中了程千辭的淚點,于是他忍不住哭了起來。

越想擦卻越忍不住掉的眼淚驚人,程千辭覺得丢人地低頭蜷縮。

鐘蘭卿卻将他轉了過來,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上他滑落的淚滴。

“我還沒有愛你,但我非常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我也知道我以後會非常愛你的”

程千辭的呼吸一滞,突然就不想在意那麼多事了。

他閉上眼睛,尋着鐘蘭卿的唇吻了過去。

就算真的被騙了也罷,就算最後還是沒克服那心理障礙也罷,就算荒誕得離譜,至少在這一刻,他找到了他的陽光。

愛意暖身,如癡如醉。

人生所求,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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