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辭玉,你把我可坑慘了!
“這個,送你了!”啟蟄看着拿幅字被交到考雅相手上,心痛地移開了目光。
考雅相也驚,這這這,這不是她平時最愛勝珍寶的。
他驚歎過後推拒:“雖然你能為我放血我很開心,但是不用這麼貴重的,你就把路過的小玩意給我就行的。”
那就更不行了,那些都是和褚辭玉買得成對的。
到時候他要是發現少了一個,就算是以為她失憶了,是帶病之人,褚辭玉也絕對能和她作上天!
“不不不,你拿着吧,我幫我哥在東都監國,也不好買什麼,這個就當是我的歉禮。”比起褚辭玉發火,給一幅字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那個火,能燒的連綿不斷、連日不絕,最是易放難收,比澳洲大火還兇,不敢惹不敢惹。
考雅相神色變了又變,他視力還不錯,當然看到了公主府新多出來的小擺件。
有陶瓷的小人,粗制的風鈴,還有一隻竹草編的小老虎,這些粗劣的手藝和金碧輝煌的公主府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街角小販的手藝。
往常,她帶回來的也都是這樣的東西,怎麼今天甯可割肉,拿出那幅字,也不肯把這些給他。
考雅相心思電轉,随即想到了什麼可能,但他不能問。
不管啟蟄出去是不是找了其他相好的,是玩玩還是動了真心——看這架勢也不像是随便的。
隻要他不問,裝作不知道,就還可以繼續和她親近。
——不管是誰,都别想阻攔他的目标!
他笑着收起那幅字,打趣道:“公主殿下,你可是少有的這麼大方,這樣,明天我家裡設酒,你可記得來,喏,這是請帖。”
啟蟄不置可否,這請的可真是挺巧。
她拿過帖子一翻,有種果不其然的感覺:“你祖母的壽辰?”
她把帖子甩回考雅相身上,啐他道:“你可真會省事,這是你請的嗎?”
考雅相接住請帖,把它放在桌面上,促笑道:“我可沒說是我請的,是你自己以為的。去吧去吧,你都這麼久沒回來了,我大哥又給你添了個小侄女你都不知道。”
啟蟄說:“你這話說的,這孩子好像是給我生的一樣。”
考雅相忍不住笑,但他把拳抵在唇邊,即使笑,也優雅有方。
啟蟄搖搖頭,想起考雅相一直盡心幫她在管國子監的那些事,遂道:“行吧,那我明天去,我可先告訴你,要是他們唱的不好聽,我可随時走的哦。”
考雅相拱手回她:“放心吧,都請的說書的,畢竟說的比唱的好聽嘛。”
“噗嗤!”啟蟄忍不住笑,沖他擺手,快走吧你!
考雅相一走,偌大的公主府又沒了能與她說話的人,仿佛又隻剩她一個人。
她安排下去明天要給考老夫人帶的禮,也沒有了再聽歌舞的興緻。
她伸了個懶腰,唔,回房間好好休息,已經回來了,就要抓緊國子監那邊的事了。
她給自己打氣,好在是在明年開春前及時回來了,這事若成,阿娘定然也高興。
國子監的女學生們一向用功,想來待到明年花開季,就是她們揚名的好時節了。
這是她很小的時候就有的心願,想讓女子一同去科考。
她阿娘身邊的冬陽姑姑,是難得的習武奇才,學識武藝無一遜于男子,甚至她的一身武藝就來自冬陽姑姑。
小時候她鬧着要學武,阿娘看她堅持,就讓冬陽姑姑去教她。
那時候她就知道,冬陽姑姑的箭法又快又準,她的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
有一次,阿娘理政,她坐在阿娘旁邊玩,忽然想起一件事:“阿娘阿娘,我們今天開了箭術課,教課的先生說阿兄的靶子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一支箭能夠過去擾亂了平靜。”盛姿和冬陽對視一眼都笑了,戴廷那個老滑頭才不可能當着小孩子的面說太子不是,這小妮子越發精明,嘲笑人還知道借别人口吻。
啟蟄看她們都笑以為是不信,趕緊轉移話題。
她站起來用小小的爪子,抓着阿娘的袖子搖晃,好奇地問:“為什麼冬陽姑姑不去考貢舉,别的不說,冬陽姑姑的才藝和平射或者筒射,都絕對沒有問題!”
才藝,即勇技,考驗身手,平射則考驗箭法,筒射就是考驗遠距離能否射中,具體則有不同的考核标準。
若考核能過,則可授予勳官等官職。
聽了這話,冬陽姑姑和阿娘又笑了起來,但是笑着笑着,阿娘的眸子裡忽然充滿了憂傷。
冬陽姑姑揉揉她的頭,笑着說:“公主能想着我,我就很開心啦,不過我是沒辦法參加貢舉的。”
還是小小一隻的啟蟄,眼睛裡充滿了不解,她有些急切地問:“為什麼不能,阿娘你讓冬陽姑姑出宮,她肯定可以的。”
冬陽抱着她說:“公主,我帶你出去玩吧,别打擾殿下處理政務,姑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說着,就要抱走她。
啟蟄自然不肯,她在冬陽懷裡又哭又鬧,就想知道為什麼冬陽不能去考貢舉。
即将出殿門的時候,阿娘說:“冬陽,你放下她吧,我來跟她講為什麼不可以。”
冬陽放下她,于是她蹬着小短腿跑到阿娘身邊,聽阿娘一點一點為她講解。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女子從很早之後,就沒辦法當官了,就算是當女官,也隻能為在皇宮裡負責一些雜事,是不能夠和那些男人一樣,入朝作宰相将軍的。
她問阿娘:“那阿娘為什麼能理政,阿娘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改變這個制度?”
阿娘把她抱在膝蓋上,輕聲說:“前一個問題,要蟄兒自己去思考了。至于後一個問題嘛,阿娘隻能說,現在時機還不夠,不過等蟄兒長大,沒準就可以啦。”
阿娘雖然沒有答應她改變科考法令,卻也放手,讓她去做她認為可行的事。
沒有女子學習經史武藝,那她就找人去學!
國子監有六門課業,她就在每一門類,都挑了二十個極具天賦的女子送去學習,從小培養。
這些女孩子既有本事又有野心,才學上各個出挑,與國子監的男學生比也不輸。
阿娘沒來得及做的事,就由她繼續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