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曼瑜深谙嚴士清的作息規律,眼看時間,現在他應該辦公室裡喝茶午休,所以她直接領着宋雁回去報道了。
兩人火急火燎地到達辦公室門口,宋雁回看着奚曼瑜連門都不帶敲的,直接推開。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吓得嚴士清手中的杯子都沒拿穩,剛泡的枸杞水翻灑出來。
嚴士清對他這個開山大弟子真是無可奈何,一邊拿抹布擦去桌上的水漬,一邊嘴上嗔怪道,“都說了敲門敲門,奚曼瑜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嚴教授,看我給你找來了新成員,她可是這一屆的S省理科狀元。”奚曼瑜把宋雁回推到他的桌邊,隆重介紹。
誰曾想嚴士清壓根沒擡眼看,直接略過兩人,拿着浸滿茶水的抹布去小隔間裡的水池晾洗。
遠遠地聽見他從那小隔間裡傳來聲音,“哦豁,什麼風把狀元都吹來我們這個破課題組了?不是填專業手抖填錯專業了啵。”
依舊如同上課一般,陰陽怪氣。
奚曼瑜倒也沒慣着這個導師,有話直說出來,“嚴教授,你什麼時候能收收你的脾氣,去年那個王靈玲被你這麼一說,直接轉專業走了,你這課題還要不要人做了?”
還好辦公室裡就他們三個人,沒其他人會覺得奚曼瑜不尊師重道或者嚴士清小肚雞腸,這隻是他們慣常的相處模式。
嚴士清從小隔間裡出來,壓着他那反光老花鏡,擡眼瞪了奚曼瑜,說,“哼,心思不在這上面的人幹也幹不好,還不如去幹他們喜歡幹的事呢。”
奚曼瑜差點沒被這個老固執氣暈過去,實在是沒話講。
“教授,我喜歡地理,而且不會轉專業走的,這是我的第一志願。初二那年,我爸爸在森林火災中去世,我也想為減輕森林火災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進入華大的那一刻起,宋雁回早就聽膩了那一套說辭,什麼明明考的那麼高的分數,偏偏選擇了一個不好的專業。
每個人都覺得,為了自己美好前程,應該選擇一條通往光明的路,卻殊不知,心之所向亦是正道。
嚴士清這才正眼看向她,緩緩開口,“防護林那場火災?”
嚴士清在心裡默默推算了一下這個女孩說的那場火災。那年有一場讓他難以忘記的火,因為确認不了着火點,也沒有辦法預測它的火勢增長速度,通知到位的時候,有位護林員為了救火,已經燒的面目全非。
這場火災并沒有沖上新聞被人所知,隻是因為在老家附近,嚴士清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當時隻覺得痛心疾首,并感歎過沒有好的技術去解決。等到自己真正上手去做後,才發覺,想要實現很難。
嚴士清将熱水重新倒進茶杯裡,滾滾熱氣噴湧而出,飄散消失在空中。
“歡迎你的加入。”
她也沒想到,有些稀裡糊塗地加進這個小組。等到奚曼瑜把她拉進群後,看到其他成員,才有些後知後覺。
群成員除了她、嚴士清和奚曼瑜,剩下兩個研究生學長,叫胡陶和段峪,他們在外地跟組研究,看到新成員的加入,前後都熱情地歡迎了一下。
宋雁回想,她好像離目标更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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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午沒課,再約圖書館也約不上,華大就是這樣,第一天晚上不卡點約第二天的圖書館爆滿人,擠都擠不到位置,更别提中途再想約了。
四個人都在宿舍裡窩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擾。
好不容易挨到了飯點,丁曲水問她去不去河清街吃晚飯,宋雁回欣然答應了。
路過一點點門店,丁曲水想去買杯奶茶再去吃飯。
宋雁回也點了一杯。
“你不是不喝奶茶隻喝純茶嗎?”丁曲水看着宋雁回手裡的奶茶,問道。
高中的時候,宋雁回喝多了咖啡早就免疫了,隻能泡濃茶提神,效果比咖啡還要好。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喝純茶的習慣,喝不了奶茶總覺得太甜了。
宋雁回吸了一口波霸,說,“突然覺得,加了悅鮮活的,更好喝一點。”
兩人剛踏出步伐不久,丁曲水故弄玄虛地貼近宋雁回,耳語道,“你聽說了嗎,那誰要跟聶磊打擂台,拳擊!肉搏的那種。”
開學那天聶磊做自我介紹就說過他練自由搏擊,看他那塊頭,應該練的不少了,誰想不開要找他打擂台?
宋雁回被她說的雲裡霧裡的,“那誰是誰?”
丁曲水四下左右看看,跟打遊擊一樣,确定周圍沒熟人了才說,“談霄啊,我以為你知道呢。”
都知道聶磊不好惹,還是個一點就炸的炸藥桶,偏偏他那嘴還特愛到處招搖,宋雁回想着遲早有一天,聶磊會因為他的嘴被打的,隻不過這天來的這麼快。
居然還是談霄。
開學後,男生那邊多多少少對談霄是有點深惡痛絕的。倒不是因為他多麼欠揍,而且他那張臉吸引了華大女生的注意,都有點不服在心裡憋着,光長着一張臉,到頭來還不是草包一個,高考也就那樣選擇了一個不入流的專業。
朝南應市同學一打聽他的“豐功偉績”,更不服了。狀元預備役選手數學考前筆袋丢了,導緻心态崩沒考好,這不是扯淡麼。
但看談霄那人氣,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漸漸地他的名字演化成了“那誰”。
談霄本人倒是絲毫不在意。
丁曲水猛吸了口手裡的阿華田,嘴裡嚼吧嚼吧的,囫囵說道,“昨天晚上都在群裡傳瘋了,哦對你昨天晚上不在宿舍,那你也不看小群消息的嗎?”
“哦,我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