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他果然不接受。
心髒上的刺更深了幾分。
宋雁回緊抿着雙唇一言不發。要是以前談霄就會問她又在走神想什麼,她在想她能不能進行超光速旅行,實現時光倒流。
不過這次他不會問了。
整個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下一秒聽見孫聞遠下樓的腳步聲。
“诶姐,你怎麼出來了?”孫聞遠好奇地打量他們,這倆看上去好像又鬧别扭了,咦等等,他為什麼要說又?
見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個結果,宋雁回搖搖頭,轉身回到房間,在房間裡聽孫聞遠和談霄接下去的對話。
“不是哥,你幹啥去了,咋搞的一身傷回來?”
“打架去了。”
“我靠,你居然還會打架?阿姨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啊,所以來你這裡躲一躲。”
“我要告訴叔叔阿姨。”
“多大人了還打小報告,滾去上課。”
“诶呦疼,不要打我,我這就去。”
接着就看到孫聞遠灰溜溜地回到書房,在宋雁回旁邊坐下來,但他可沒有靜下心來學習的意思,還湊近了跟宋雁回說:“我哥絕對是受情傷了。”
“嗯?”宋雁回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就聽他故弄玄虛地往下說。
“我哥哪會打架啊,感覺是做三被人正牌老公逮住了,然後叫打手把他揍了一頓,這肯定……”
孫聞遠越說越起勁,說到後面都忘記壓低聲音,果不其然接受到外面人的警告。
“孫聞遠!再聽到你胡說八道,我就上去把你的腰帶摔下去。”
那可是花高價收的機甲戰士腰帶,孫聞遠立馬閉了嘴,還是忍不住在宋雁回耳邊說:“看吧,氣急敗壞了。”
宋雁回沒回孫聞遠,用筆杆子敲了敲他的數學卷子,厲聲說:“訂正,别想有的沒的。”
所以他為什麼要打架把自己搞受傷?
等到她結束出來想問清楚,卻發現沙發上哪裡還有什麼談霄,人早走了。看着毫無痕迹的沙發,宋雁回心裡突然缺了一塊,空落落的。
晚上回家後,宋曆和孫郡難得回家吃飯,但宋雁回看他倆神情說不上的奇怪。宋雁回并沒有過戶到宋曆名下,一直算寄養,從小在别家屋檐下生活,她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在宋雁回洗完澡出來意外聽到他們在書房的對話。
書房門虛掩着,宋雁回站在不遠處,雖然看不到裡面的狀況,但能一字一句聽清。
“老太太給她留了一筆錢,為什麼不給小博留啊?真偏心。”這是孫郡說的。
“我媽就是看小雁可憐,沒爹沒娘的。”
“這錢給她嗎?”
“不用,她還小收着吧,反正後面她嫁人也是我們來操辦。”
“她不小了,已經成年可以獨立門戶了,還要我們花錢操心她吃的用的,就說當初給她租什麼丹桂苑,那麼貴的錢你也舍得。”
“好歹也是我親弟唯一的女兒,我弟當初可沒少給我們錢幫襯,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宋曆你罵我沒良心?當年誰忙裡忙外給你點的?你說我沒良心……”
“好好好,你最有良心了。”
宋雁回回到自己房間,神色昏暗地拿起桌上的木雕摩挲着,長歎一口氣後,又假裝無事發生地去給童昕琪打電話。
現在肚子裡有一堆事情,隻能一件一件拿出講。
她把父親的木雕放下了,手裡留着談霄的那隻,用手細細地感受上面的紋路,說:“我今天見到談霄了,心跳好快。”
宋雁回确定,那不是因為心虛緊張而心跳的快,是一種強烈的驅使,她想見到他。
“嗯?你見到談霄心跳會加速?大妹子!這就是喜歡啊!難道你見謝傑烊,見趙仕猛心跳會加速嗎?”
“不會,隻有談霄。”
“确診了,你愛上談霄了。”
童昕琪這才知道宋雁回哪裡是不喜歡他,根本隻是在愛情方面沒開竅,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談霄都開竅這麼早,知道喜歡你了,你咋反射弧那麼長呢?”
宋雁回沒有接童昕琪的話茬,而是挑起了第二個話題:“你能不能問一下謝傑烊,談霄怎麼了,他臉上都是傷,别說是我問的。”
“你倆還沒有拉回來呢?”
“嗯。”
“哦,我問問。”過了兩分鐘,童昕琪才繼續說,“謝傑烊說,是昨天晚上談霄在育才路遇到武鵬,武鵬這個人吧就是嘴賤,高一的時候他們就因為武鵬說談霄走後門,謝傑烊就去打他了,然後談霄過去拉架,老師把錯都怪在了談霄頭上。反正他們每次遇到武鵬都會嘴上兩口,要不是談霄拉着,估計每次都能打上兩架。前幾天在籃球場上那個武鵬還嘴你來着,當時談霄不在,謝傑烊沒忍住,後來談霄來了,那次他沒攔自己沖上去揍了,武鵬放狠話說要找人打他們,估計這次是在育才路上冤家路窄了。”
“謝傑烊還說,他也奇怪呢,談狗平常不會動手,他就看過一次談狗打架,還就是籃球場那次。”
童昕琪說了一大堆,宋雁回從中提煉出有關信息,他不打架——那天附中的公告欄和女生們的說的那就不是真相,應該是以訛傳訛出來的,自己倒還相信了。
宋雁回心裡暗罵自己也真是蠢。
“哦對了,你知道除了做家教,還有什麼賺錢來的快的?”
“你那個家教還不好啊,一天九百,你一個星期都能賺到四千五了。”
宋雁回沒說話,童昕琪知道她家裡的事情,也猜到了她有不能說的苦衷。
“那就是做自媒體了呗,你買個設備拍拍短視頻,學習剪輯,運氣好的話一夜爆紅。”童昕琪提議說。
童昕琪又叽叽歪歪說了其他同學暑假裡發生的事情,哪個同學考上了什麼學校,那個誰和誰在一起了……
宋雁回一邊聽一邊把玩着手上的木雕,心裡想着去華大報道的日子近了。
這次,大雁真要朝北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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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去京市的火車,宋雁回都沒有再見過談霄。童昕琪說談霄去川西玩了,朋友圈裡全發的照片,還染了紅頭發。宋雁回打開那個漆黑頭像的朋友圈,依舊是一條橫線,内容全無。
還是沒把她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童昕琪和謝傑烊也考到京市,不過三所學校的開學日期不相同,因為要安排新生軍訓,華大比那兩所足足早開學半個月。
雖然孫郡每個月會給她生活費,但宋雁回從家教工資中抽出一筆錢,買了大疆用來拍視頻。
她坐在F座,大疆支在車窗台子上,火車啟動,看着窗外熟悉的南應市景色一一後退,多多少少明白了那句“自從離家求學,故鄉,隻有冬夏,再無春秋”。